一个“四堂妹”,一个“茵妹妹”,前者敷衍,后者真诚,两相差别巨大。
花容知道韩嫣和韩芳有仇,见状只讪讪笑了笑,好似没听出韩嫣的态度差别。
接着花容就看向孟晶清和刘静娴:“嫣儿,这两位是……”
孟晶清和刘静娴这便上前来,自报家门。
花容同她们说了几句话。
她们说话时,韩嫣在看韩茵。
对韩茵的到场,韩嫣是纳闷的。以韩茵在江平伯府的地位,往常宴席花容和董太君都不会带她来,一般都是只带韩茹那个嫡女,偶尔会带上韩芳。
如今韩茹已出嫁,家里只剩下庶女,带韩芳出来还说得过去,但为何韩茵也来了?
韩嫣仔细想了想,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韩茵的年纪差不多该说亲了,花容带她出来走动,是想给她找婆家!
韩嫣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就江平伯和董太君那种做派,给韩茵找婆家想来不会管韩茵的幸福,只会借着韩茵拉拢能提携江平伯府的家族。毕竟韩茵的姿仪气质实在是万里挑一。
若江平伯能借韩茵拉拢到高门,搞不好会让韩茵做妾!
韩嫣一肚子的担忧想问韩茵,但碍于花容和韩芳在此,她只能暂且不表。
就这么心不在焉的扯了会儿家常,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个小姐在说:“我哥哥今早接到升迁的旨意了,我们全家都为他高兴。哥哥兢兢业业,皇上圣明!”
韩嫣本来没把别人的聊天内容当回事的,但是接下来,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字眼。
“我哥哥如今是尚书省的右丞了,听说左丞也是今早刚任命的,比我哥哥小几岁。”
“比你哥哥还小?这是哪家的公子年纪轻轻就这般得意?真教人羡慕。”有旁的小姐,也就是刚才说话的小姐的女伴,问了句。
那小姐便回道:“是汾阴侯府的曹公子呢,叫曹元亮。”
曹元亮,这个名字瞬间就引起了韩嫣的注意。
她立刻去听那几个小姐的话,很快就理清了来龙去脉。
曹元亮居然忽然就当官了?还在接近皇权的尚书省当官?还一下子就成了正四品?
既然是今早才接得任命旨意,自然还未怎么传开。韩嫣不由翻了个白眼。就曹元亮那种毫无建树的贵公子,还能一跃成为尚书省左丞?
想都不用想,定是汾阴侯和侯夫人托关系给他弄的官。
侯夫人的生母是庄敏翁主,外祖母是崇静大长公主。崇静大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姑奶奶,那一辈的皇族成员里活着的不多了,圣上自然对这些老前辈尊敬重视。崇静大长公主想给曾外孙谋个官职,想必不难。
尚书省左丞,这个官位是掌实权的,比翰林院更要接近权利的中心。多少人在官场奋斗一生,都未必能坐到与之相当的位置,曹元亮却轻轻松松就上去了。
韩嫣不由想到孟庭。孟庭那人表面低调,实则内心清高,自尊心尤其的强。
今天来的宾客这么多,口口相传,要不了多久孟庭就会知道曹元亮做官的事。
孟庭心里怕是会很愤懑,很不甘吧。
正好韩芳也听到那几个小姐的对话,她低低的笑了笑,笑容姣好的好似早春柳枝上新嫩的绿芽。她看向花容,满面甜美之色:“曹公子进了尚书省,这对江平伯府来说也是大喜的事,对大姐姐就更是了。芳儿恭喜母亲!”
花容展露悦然的神色,悦然中还有一份慈爱:“芳儿嘴甜,茹儿要是听到这话也会很欢喜的。”
韩芳执起帕子压了压唇角,遗憾道:“可惜大姐姐人不在这里,我只有待会儿有机会见着大姐姐,才能对她道一声恭喜了。”
花容微笑道:“茹儿这会儿正陪着元亮呢,他们多半去湖边参加曲水流觞了。我听茹儿说,元亮每逢宴会,都喜欢曲水流觞、品茶作诗,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韩芳笑得更是谄谀:“大姐夫真是个风雅之人。”
韩嫣冷眼瞧着这母慈女孝的画面,觉得有点恶心。她这位大伯母若不是真纯善,那就是忍的很深,对着宠妾的女儿还能满眼慈母之光。而韩芳的谄媚,根本就是面甜心苦。更恶心的是,韩芳这么一巴结花容,便反衬出韩茵眼里跟没有嫡母似的。
偏偏韩茵又做不来阿谀奉承的事,这么下来,怕是韩茵和她姨娘要愈加的受排挤。
这会儿韩嫣没法单独和韩茵说话,倒是花容的话引起韩嫣的注意。
花容提到,曹元亮多半去湖边参与曲水流觞,韩茹应是和曹元亮在一起的。
孟庭他们也是去湖边……冤家路窄,八成要遇上!
有曹元亮和韩茹的地方,对韩嫣来说,基本可以和“战场”划对等了。孟庭一对二虽然不见得吃亏,但韩嫣就是不想让孟庭孤军奋战。
曹元亮如今官职也在孟庭之上,再仗着他那家世,若是羞辱孟庭,孟庭心里得多难受?偏偏孟庭那人还不习惯与家人分担情绪,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咀嚼痛苦。
韩嫣思及此,忙嘱咐了紫巧好好带着孟晶清和刘静娴。
嘱咐罢了,韩嫣和花容打了招呼,转道去湖边找孟庭。
韩嫣走后,花容还在同孟晶清说话。孟晶清对江平伯府的人没好感,但碍于花容是长辈,只好陪着聊几句。
韩芳盯着孟晶清佩戴的头饰看了良久,忽的问道:“孟小姐这对发梳,仿佛是在水一方家的香海雪?”
孟晶清抬手摸了摸发梳:“是的。”
韩芳惊讶道:“在水一方总共就做了一百对香雪海,孟小姐是如何买到的?”
孟晶清自豪的说:“是嫂子放在嫁妆里,专程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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