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江平伯同样因着震惊, 脱口而出:“三弟你……”
被江平伯死死注视,韩攸微窒了窒,忍不住露出那么一丝退缩。但紧接着,眼底便划过一抹更为坚决的暗光。
韩攸坚决道:“大哥,三弟帮你们得太多了。像这样的事,往后请恕三弟爱莫能助。大哥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江平伯霎时心里一咯噔,暗叫坏了!
“等会儿!”这时候韩茹猛然反应过来, “三叔父, 您刚才说什么?您说要给韩嫣准备嫁妆?她要嫁人了?!”
众人也或快或慢的全都反应过来。
韩云阅感叹的“嚯!”了一声, 抚着大花猫看韩嫣。
韩嫣站起身来,直视韩茹,冷冷一笑:“对!我爹说的没错, 我要嫁人了!下个月就出嫁,我爹在给我准备嫁妆呢!”
这一讯息对江平伯府众人而言,简直堪比五雷轰顶。
韩嫣的情况谁不知道?眼下外头的流言还没平息,根本没人想娶韩嫣。说她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准备嫁人?还是下个月就出嫁?这比韩茹和曹元亮被捉.奸在床还令人震惊!
各种不能置信的、傻眼的、探究的目光落在韩嫣身上,韩嫣理也不理,只一双眸子寒意凛凛直视韩茹。
韩茹满面愠色,猛地站起身与韩嫣对峙:“韩嫣,你要嫁谁?!”
韩嫣笑容艳烈,声音极冷的哼了一声。她取下腰间的白璧,往前一送道:“韩茹你瞧瞧,这玉你认得吗?”
两人间隔了十几尺的距离,韩茹自然看不清白璧的细节。她只看出这是块白色的玉佩,不知是哪个男人给韩嫣这贱人的信物。
韩茹当然不会走近了去看,她下巴一扬,不屑道:“一块什么破烂玉佩就敢拿出来?光收到个玉佩就以为能嫁出去了?”
可韩茹没想到,她爹江平伯忽然就变了脸色,一下子站起来。
江平伯站起得太急,差点撞翻了座下的椅子。韩茹被江平伯弄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怔然看去。就见江平伯死死盯着韩嫣手里的白璧,出口的声音因着过于震惊,已变了腔调:
“这、这玉佩不是、不是孟……?”
孟什么?韩茹没往那儿联想,只在惊讶自己爹这是怎么了。
韩嫣一笑,好似正午的阳光般咄咄逼人:“大伯父认得这块玉,没错,就是您想的那样。”
又向韩茹道:“亏得这块玉还在你手里待了几个月,你连认都认不出来。韩茹你看仔细了!这是孟庭的玉璧。我和孟庭一见钟情,好事将近,我下个月就会嫁去孟府!”
韩嫣的话,惹得众人惊讶的纷纷出声。倒吸一口气的有之,急着和旁人议论的有之。
韩茹更是惊得两只眼睛暴突,恨不得眼球从眼皮里钻出来。
韩茹怎么也想不到,她本是打算找韩攸借钱,借此狠狠的踩韩嫣,报在八珍楼被韩嫣搞得颜面扫地的仇。结果,韩攸忽然转性不说,父女俩还公布了韩嫣的婚讯?
韩嫣这贱人居然这么快就能嫁出去?!
韩茹笃定韩嫣再难嫁,笃定韩攸会帮自己。然而事态的发展宛如在韩茹脸上接连打了两个巴掌,又重又响。
韩茹气得七窍生烟。
接着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怎么是孟大人……”
韩茹被那人惊醒,随即也狠狠一愕。
对啊,怎么是孟庭?!
思绪一转,韩茹想到那日在八珍楼,韩嫣与孟庭从一个包厢里走出来。蓝衣服公子和韩嫣掰扯的时候,孟庭护着韩嫣,将那蓝衣服公子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韩嫣狠狠一笑,她倒是小看了韩嫣这贱人,知道自己不好嫁出去,就去勾引孟庭。
不过这又能怎样?韩茹想到孟庭的出身和家世,便心中一阵瞧不上。
小地方来的穷酸货,未来能不能飞黄腾达还两说!性子更是冷漠沉闷,一看就不会宠女人!与她的元亮相比,根本就没眼看!
这么想着,韩茹心里找回点平衡,傲慢道:“那我真要恭喜你了,我的二堂妹。恭喜你要成为状元夫人!不过韩嫣,你就是再怨恨嫉妒我,也犯不着捡我不要的男人吧!”
这话一出,在场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江平伯本就站在韩茹不远,一听韩茹这话,气得怒发冲冠,抬手把韩茹拽到身边,痛斥道:“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向你二堂妹道歉?!”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识大体的女儿?!真想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现在是和韩嫣吵架的时候吗?老三刚才那话,明摆着是要和大房疏远了。大房没了老三的俸禄供养,别说韩茹的嫁妆凑不齐,怕是一家人到了月末都要喝西北风!
在江平伯看来,眼下没什么比哄着三房更重要的事。这孽女倒好,当着老三的面骂老三女儿!这下老三不是更要划清界限了吗?!
江平伯骂完了韩茹,立刻向韩攸投去求原谅的眼神:“三弟,对不起。都是我管教不力。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惩罚这孽女……”
韩攸此刻也站了起来,面色极黑。
他是知道嫣儿和韩茹不睦的,她们从前就不睦。但这是第一次,韩攸亲眼瞧见韩茹辱骂韩嫣的姿态,颐指气使,打心眼的瞧不起他的嫣儿。
韩茹这样的态度,让韩攸彻底恼了。到底是做到从三品官的人,一恼起来,颇有种斩钉截铁的肃杀气场:“大哥,就算让茹丫头道歉又如何?怕也是口服心不服。三弟如今只希望好好把嫣儿嫁出去,让她过得好。以后要是没有比这重要的事,大哥也好,二哥也好,都不要再来找三弟说嘴了。”
这意思就是,往后再想要钱,不可能了。一切资助到此为止。
江平伯不由打了个寒颤。
正在逗鸟的二老爷听了这话,头也不抬的说:“放心,我不找你。大哥自己也是有食邑的,省着点用,总也能兼顾上我。大哥,以后二弟一家就靠你了。”
江平伯脸上的肌肉狠狠的一抽,心情复杂到极点。他看了眼二老爷,再看向韩茹,一时气得火冒三丈,张口就再训斥:“你这个孽女!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东西?!”
“爹你说我!你竟然这样说我!”
韩茹不服,满眼不甘瞪着江平伯。凭什么连爹也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