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下到了铁铺,录入了你的名字,你媳妇和孩子就会被安置。”一家子都在这里才安稳,给铁匠,木匠,泥瓦匠等人以优待,这些人以后都是主力。
接下去一位瘦瘦弱弱,咱们的办事人员口气略微有些挑问道:“以前干什么的?”
“我是个秀才!”说话间有些知识分子的傲气。
“你能做什么?”
“我是个秀才!”他重复道。
“你以前做过什么?比如账房,比如私塾教过书。”办事员又换了个说法引导他。
他愣了一愣道,有些不那么自信了道:“我是读书人!”
“你先在旁边等一等,让我想想你可以去哪里?”
“这位先生,您什么意思?”
“叫你旁边等等,我们商量一下,让你去哪里?”
“我是读书识字的,原本我该参加今年的秋闱。”
……
我转头进入城里,县衙也让阿牛的施工队进行了修整,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同,现在门口围住了很多本地人。
一老头弯腰对着常远说道:“大人,这么多的外乡人过来,吃咱们的,用咱们的,我们还怎么活?”
到现在全部吃的都是我的存粮,种的是我收的田皮,跟他们有个屁关系?不过,如今外面粮食紧张,当地人自然将咱们地面上的所有东西都认为是属于海陵人的。
常远对长凳是情有独钟,他让人拿出十几条的凳子,招呼大家伙儿坐下。等所有人都坐下之后他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人都是被洪水夺取家园之人,能帮他们一把是一把……”
“咱们自个儿都活不下去,这么多人过来,以后都留下了,咱们还吃什么?用什么?”
“扬州那么点地方,但是有多少人?您想想扬州人过得有多好?”
我在远处对着常远招了招手,他看见了,对众人说道:“各位乡亲稍待!”
说完走到我这里,我在他耳边说道:“有什么比现实教育更好的呢?周边的县,那些没有遭灾,却被流民给抢了的地方,让他们去看一圈,咱们再城门口在说唱一下不就成了?”
常远点头回去,坐下道:“众位乡亲,我想请各家的保长,甲长去镜湖县看看?”
“不知大人让我们去看什么?”
常远站起来,拍了那个老人的肩膀道:“去看看那里的百姓是怎么过日子的?等众位回来,我们再在一起聊聊!”
我突然想到前海陵县的那位县令以为自己可以放个好地方,但是居然被放到了隔壁。
第98章
一过海陵, 路上的乞讨的就开始多了起来,成群结队,我单独骑马跟在常远身边,三辆马车里是咱们海陵的一些甲长, 保长。
我们的车队刚刚停下来, 就有花子上前叫道:“大爷行行好!行行好吧!家里发大水,冲了……”那人眼珠浑浊, 浑身脏污, 整个人骨瘦如柴, 似乎风吹就要倒下, 看着如此孤苦的老者,咱们车里的一个保长是个厚道人, 出来的时候带了几张烙饼, 拿出一张来递给那个老人。
那老人如珍似宝地接过, 刚想要塞进嘴里,旁边冲过来一堆的乞丐,将他手里的饼抢夺了过去, 老人身体虚弱被推到在地,还踩踏过去,此刻奄奄一息,其他乞丐将我们团团围住。
而那保长看见如此, 忙要下车, 寄杉拔出剑为他开路,那保长感激地看了一眼寄杉, 走到地上躺着的一把蒙了皮的枯骨前,叫他一声:“老丈!”
而围着我们的人群,丝毫没有任何对于这个老者的怜悯,可能知道了我们这里有高手,打不过,只是在那里苦苦哀求,给点吃的。
地上的老者,嘴巴里发了两声“咕噜,咕噜!”就断了气,保长一脸地悲悯,这是一个赤膊的瘦弱的男子才爬到老者尸体面前哭叫道:“根荣叔!”
虽然驱赶开了那群乞丐,我们得以往前,路过的村子,一个个呈现了破败之相,原本在车上还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少爷们开始不说话了,我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从天微微明就开始出门,骑马到现在又饿又累。我跟常远说找个地方,歇一歇。
我们瞧见有户人家,柴扉半开,一个老人坐在门口,寄杉在篱笆门口问道:“老人家,能讨口水喝吗?”
那老人挥手道:“走!走!家里没东西,自己都快饿死了!”
常远招手,反正河滩也不远,索性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一片芦苇田边上,那里有一大块的空地,常远从寄杉手里接过一块粗布毯子,他往地上铺开。我从最后一辆马车里的柳编筐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吃食,白面馒头和八宝辣酱。
今年的辣椒收成很好,我收了几十筐子,这东西不是粮食,只是调味品,所以流传地快与慢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所以我就那了好些做了剁椒酱、辣椒油和豆豉辣酱。
小河边洗过手,我那了手巾抆干,常远招呼各位保长和甲长说道:“众位乡亲,来尝尝我家娘子的手艺。”
“是啊!来尝尝看!”我掰开了一个馒头,将八宝辣酱夹入了馒头里,递给常远,常远拿在手里递给了刚才下车的那位保长说:“周叔,您尝尝!”
这一句周叔,让那保长有些不知所措,他接过馒头,塞进嘴里,开始吃了起来。常远再次从我手里接过一个,他又给了另外一人,那人初初也是客气,常远塞他手里也不能拒绝之后,也开始吃了起来。
“不用我一个个给了,来自己动手吧!我家娘子做的辣酱是个新鲜物,你们都没吃过!”常远招呼,说完从我手里接过馒头开始塞嘴里,寄杉和咱们自家的几个护卫早就开始自己动手了。
我也自己拿了一个吃了起来,常远从我手里接过装水的葫芦,就着馒头喝了两口。
“前几年,看见要饭的过来,咱们一村都会让各家各户把门给关了,今天看着这个情形实在可怜,不过那些同伴也是在心狠,也不管人的死活。”有个甲长,拿了一个馒头边吃边说道,话起了头,就开始纷纷讨论起来。但凡吃到这个味道的,刚开始都觉得辣嘴巴,由于我放的辣椒少,大多数还是豆干和笋干加上了豆豉,所以鲜香下饭,纷纷问我这个是什么?我跟他们说道:“我收了好些籽,明年你们屋前屋后都种一些,我教你们怎么做辣酱和辣油,我想着以后啊,咱们海陵就做酱来卖。”
我们正说着辣酱的事儿,方才那户人家的老人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一脸地渴望与馋相,我侧头看向那一老一少,拿起一个馒头夹了辣酱,递给那个孩子。那孩子恶狠狠地吃了起来。
一个保长看我还要掰馒头,他从怀里拿出了饼子,也卷了些辣酱,递给那个老人道:“您也尝尝!这味道有些怪,不过挺下饭的。”
“听你们的口音是海陵的人?”
“是啊!”
“以前镜湖的闺女是舍不得嫁给海陵的男儿……”话匣子开了,他们开始聊上了。
“从夏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逃难的,前几日我们家还存着点麦麸,昨日被那些花子全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