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精致的古器,委实可惜。
肖缝卿抬眸看他:“侯爷想让肖某怎么做?”
沈逸辰一脸陈恳:“肖家是国中首富,肖家经营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肖家的生意在全国各处都有,在商言商,若是肖老板出马,定然能比我这怀安侯府的暗卫更快寻到可以替本侯修补这青铜酒杯之人。”
让他寻人修复这古器?
肖缝卿尚在思忖,又听沈逸辰道:“我这怀安侯府的暗卫,让他们查人查事可以,却做不来这精细的活儿,早前浪费了月余时间,不知在瞎忙活什么,唯独靠谱一些的,就说江宁冯家的后人,兴许会这门手艺。”
江宁冯家?
肖缝卿看他,不知他是有意无意。
江宁冯家是黎家的姻亲。
在黎家一案中受了牵连,所说没有灭门,却也受了不少牵连。
他事后确实去寻过冯家的人。
冯家的人是受黎家牵连,他心中有愧,就出钱给冯家的人在曲垣寻了一桩生意谋生。
但由得身份缘故,他从未对冯家的人说起过他是黎家的未亡人。
江宁冯家早就不在江宁,沈逸辰自然寻不到。
又是青铜酒器,又是江宁冯家……
肖缝卿不知沈逸辰口中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只是对方从容不迫,他亦宁静淡泊:“江宁冯家,听闻早前可是做陶瓷的?”
沈逸辰点头:“是,肖老板果然有见识。本侯本还想着能让这冯家的人替本侯修复这酒器,可暗卫说,不知冯家迁去了何处,只听人说,冯家早前遭了难,流落的流落,大病的大病,族中子弟没剩了几个,萧条至极。后来有人伸以援手,拉了冯家一把,冯家是缓过气来,却也迁出了江宁谋生。怀安侯府本就不是商道上的人,要查,是可查,却也说不好要查一年半载还是三年五载。这长风国中要论经商,没人比得过肖老板,这条路子上人,肖老板要是打听,比我怀安侯府快上恐怕不止一年半载的事情,所以,今日才请了肖老板来,请肖老板务必帮忙,免得本侯寝食难安。”
肖缝卿耐心听他说完。
沈逸辰能摸到冯家遭难,有人施以援手,却摸不到施以援手的人就是他肖缝卿?
肖缝卿笑:“难得侯爷看得上眼,肖家定能将江宁冯家的人寻来,替侯爷补这青铜器皿。”
“不。”沈逸辰摇头,“肖老板不如替本侯帮忙到底?”
肖缝卿看他。
沈逸辰也看他,嘴角微微牵了牵:“这青铜酒器就寄放在肖老板处,江宁冯家也好,旁的什么人家也好,本侯要的是能将这酒器修好,别的不关心,也不想关心。肖老板意下如何?”
先前一口一个视若珍宝,现下就是放他那里也不介意。
特意点了江宁冯家,又补一句旁的什么人家都好。
沈逸辰的用意根本就不在他手上这个青铜酒器上,肖缝卿心知肚明。
“好,蒙侯爷信赖,一定复原归还。”肖缝卿将酒杯递给身后的肖挺。
肖挺收好。
……
直至夜深,肖缝卿才从怀安侯府离开。
出了侯府,肖挺赶紧上前扶他。
许久不曾见到东家如此饮酒了,东家根本就不善饮酒,此番不知是遭了怀安侯府什么道!
肖挺来扶他,他没有婉拒。
马车就在侯府外候着,肖挺要扶他上马车,他摇头。
肖挺搀扶他行至街角,肖缝卿弯身吐了出来。
喝得太多,他自知不妥。
肖挺递手帕给他,他接过,眼中是红色的血丝。
肖挺忧心:“东家,你平日就不饮酒,大可告诉怀安侯一声,怀安侯定也不会强求……”
只是他不仅不说,还和怀安侯府两人喝了近两坛。
怀安侯如何肖挺不知晓,可东家这身子肯定受不住。
刚在侯府一直是强忍着,出了侯府还寻一处吐了出来。
肖缝卿起身,眼中犹如深渊般的深邃幽暗:“酒后吐真言,若不喝这些,你我二人从怀安侯府走不出来。”饮酒太多,声音都变得嘶哑。
肖挺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听到怀安侯在提黎家和江宁冯家,却哪里想到东家口中的走不出来一说。
“东家,那一步该怎么做?”肖挺也没想到怀安侯府会强势干预,而怀安侯语气变幻莫测,前一句在说黎家,后一句又不知扯到了何处,再下一句又是江宁冯家,可再后来,又好似根本半分关系都没有。
肖家再如何也不过是商贾之家,招惹怀安侯府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肖家能走到今日,便是熟稔经商之道,不与官斗,更何况是手握一方兵权的怀安侯府?
肖挺更怕东家吃不消。
肖缝卿扔了手帕:“去一趟曲桓。”
曲桓?肖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