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桐虽未喝多,却也没有滴酒不沾。
这一日在将军府倒头就睡了。
睡是睡了,却可怕得做梦了。
许是被沈逸辰絮絮叨叨的酒话糊弄得,她也做了一宿的梦。
果真梦到了怀安侯府和还有狗蛋,还有她同沈逸辰成了亲,生了一双女儿。沈逸辰左手抱着儿子小宝,右手抱着女儿,还凑上前来亲她。
亲着亲着,儿子女儿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只有他扣了她的双手在温暖柔和的床榻上,亲吻落在她额前,唇上,颈肩……
清晨醒了,方槿桐整个人都怔住。
人家沈逸辰是喝多了酒才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她这是好端端的梦到何处去了。
脸都羞红了。
方槿桐捂脸。
将军府的婢女送了洗脸水过来,阿梧正好去端,回来见她坐起来在床上发呆,而后又伸手捂脸,一整个窘迫模样,阿梧好笑:“梦到什么稀奇事了?”
三小姐每回都是如此,前一次这般还是梦到爹爹真说要给她和洛公子定亲,她说此生要同一根木头一起生活,真是太可怕了,就是这幅表情。
而眼下,方槿桐一脸哀怨。
是稀奇,都稀奇到生儿育女了,不是可怕是什么?
阿梧将毛巾紧好给她,她才顺势起身。
洗把脸清醒些,果然,微暖的毛巾敷在脸上,湿润的气息滋润着,顿觉轻松了许多:“还好。”
她伸手递给阿梧。
阿梧紧好给她,她再次仰首。
这哪是洗脸,是敷脸。
阿梧道:“干脆将脸浸到水里得了。”
“也可。”槿桐一把扯下毛巾,认真看她。
阿梧无语,既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花心思去同她争口舌。
先前婢女送来的还有一套衣裳。
任笑言年纪身高都同她相仿,只是笑言更瘦,但衣裳应当是可以互穿的。昨日没想留宿,衣裳也没带,可总归需要换洗。
将军府有将军夫人给大小姐做好没穿的衣裳,都让给各个姑娘都送了一套去。
槿桐这套将好是件水蓝色的紧身衣裙,好在外还有一层纱衣。
她比任笑言要大上稍许,也更胖些,这件水蓝色的衣裙正好将她的身姿衬得玲珑有致,既不显得妖娆,又有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活泼大方。
阿梧叹道:“人靠衣装,日后还是请将军夫人给任大小姐挑衣裳时,多给小姐带一套。”
槿桐嘴角抽了抽。
阿梧给她梳好头,她正好含了含胭脂。
阿梧笑了笑:“好看。”
槿桐恼火。
耳边浮现的都是某人颠三倒四的话——“好看。”“你真好看。”“日后我们生个女儿更好看。”
好在屋外有人敲门,阿梧应门。
来得是将军府的婢女:“夫人准备了早膳,方小姐若是醒了,可以一道去偏厅用饭。”
槿桐想起昨夜婢女说的夫人其实好热闹,就喜欢人多,也盼着家中多些客人来。槿桐嘴角牵了牵:“这就去。”
婢女欢喜福了福身:“我去告诉夫人一声。”
槿桐想唤都唤不住。
阿梧唏嘘道:“这么欢喜回去复命,莫不是……就只寻到小姐一人了?”
槿桐想了想,还真是大有可能。
两人尴尬笑了笑。
不过将军夫人和善,槿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应都应了,去迟了让人等也不好,阿梧扶她起身。
……
偏厅在稍远处。
将军府很大,大的装得下四座方宅。
槿桐早前也来过将军府,但大都是寻任笑言去的,方家也在京中,却也没在将军府留过夜,故而也只在任笑言的苑子里呆过。
眼下是去将军夫人那里,她过往确实没去过,这一路看过去,只觉这偌大个将军府四处都被任将军辟成了练武场,马场,骑射场和兵器呈列区之类,看得方槿桐和阿梧目瞪口呆。
难怪任笑言从小就英姿飒爽,怕是源自于家中环境就是如此的。
阿梧低声道:“将军府内恐怕都赶得上半个校场了。”
槿桐简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