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眼下,是不能出乱子,落人口实。
方槿桐心中不安,低眉咬了咬下唇。
耳旁,沈逸辰的声音低沉却清晰:“三叔为人正直,可眼下的大理寺却是个是非之地,被人用作私用,三叔便免不了受牵连。”
他并未说错,方槿桐没有出声。
“沈家祖上同方家曾是至交,祖父在时,让我唤的也是一声三叔。怀安侯府虽不在京中,却替君上镇守西南,在京中,旁人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我便同三叔说,实在有需要的时候,可拿怀安侯府做文章,保一时安宁。”他也不瞒她,“但倘若还是出了事端,怀安侯府也会力保方家。”
他说得笃定,方槿桐错愕看他。
所以,先前阿鼎说沈逸辰常到家中走动,和爹爹交谈甚欢,其实都是方家放出去的消息。眼下,陆寺丞这边突然出了事端,爹爹想到约了沈逸辰到春茗会一叙。
她脑中图案越见清晰。
只是晌午刚过,大理寺那头忽然来了宋哲,爹爹不得不离开,才会嘱咐二哥无论如何要同沈逸辰一道来天露园。春茗会人多眼杂,旁人轻而易举便可知晓,怀安侯府正同方家走得亲近。
方槿桐心中惊愕不已。
原来,真是爹爹寻了沈逸辰帮忙。
她信了。
见她低着头,心中似是装满了新事。
沈逸辰狡黠笑了笑。而后伸手,握拳,手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咳,一脸为难模样:“原本,以沈方两家祖上的交情,旁人是一定会信的……”
他欲言又止。
方槿桐心中顿生不安,只顾着凝眸看着他。
她眼底碎盈芒芒,似是清风拂过这园里,草芽漫漫。
沈逸辰心中微动,便更皱紧了眉头,一本正经道:“原本,旁人是会相信我同三叔走得亲近的……”他点到为止,稍作噤声。
方槿桐眼中微滞。
他继续握拳,在唇边轻轻咳了咳:“眼下倒是麻烦了……”
方槿桐心中不好预感。
沈逸辰强忍了笑意,又迎着春风拂面,恰逢两人正好走在杏花树边,他忽然牵了她的衣袖往后一退。方槿桐心中一慌,脚下踉跄,往后跌倒,正好背贴着那颗杏花树。沈逸辰将好伸手,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一手抵住杏花树,将她牢牢箍在身前(壁咚壁咚~)。
方槿桐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额头温润的气息贴近:“只是今日方家来的人是你,旁人只怕都会觉得同我亲近的人不是三叔,而是你,所以怀安侯府才会和方家走得亲近。”
他分明是故作的暧昧!
方槿桐先是错愕,既而红根子一红。
沈逸辰伸手,抬起她的下颚:“槿桐,全京城都会知晓,我要做三叔的良婿了。”
他一脸得意。
“你!!”方槿桐脑中嗡得一响,心中一恼,“啪”得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沈逸辰,你不要脸!!”
只这一巴掌,震得整个天露园仿佛都突然之间肃静了。
原本怀安侯同方寺卿的女儿一道出现,就已经够引人瞩目了!
这一路没少赚人眼球,好些人都翘首看着。
生怕错过这个惊天的绯闻。
沈逸辰方才的举动,其实已经不觉明历。
原来,这怀安侯属意方寺卿的女儿!
难怪怀安侯一到京中,就搬去了恒拂别苑。
难怪怀安侯会时常到方府走动。
原来有这层关系!
至于怀安侯是怎么同方槿桐认识的,旁人早就抛到脑后去了,先前两人的暧昧情境早就坐实了猜想。
京中向来不缺八卦的人,不出今晚就会传遍整个京中。
只是——刚才那个巴掌来得就有些突然和翻转!
不……不是两情相悦吗?
可似是……看起来有些不像啊。
尤其是最后那句“不要脸”听起来格外清晰,围观群众这才纷纷汗颜——敢情是怀安侯一门心思想往方家贴啊!
这便和先前想的大有不同了。
都晓京中几个皇子斗得暗潮涌动,第一个背锅的就是大理寺,身为大理寺卿的方世年如坐针毡。方
家是长风国中老牌的簪缨世家,早年的底蕴早就已经慢慢没落了,不少新贵都等着看方家的笑话。方家的处境实则岌岌可危,落井下石也会大有人在。如同早年的秦家,付家,如今还有谁记得?
早就退出了朝野,偏安一隅去了。
方家无非是下一个秦家,付家,甚至——还不如当初秦家和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