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桐正是这个意思,他道姓肖,方槿桐才应:“肖掌柜好,那日在清风楼见过您。”
肖挺也跟着笑起来:“方小姐,这边请。”
方槿桐颔首。
阿梧便拎着篮子跟了上来,狗蛋窜出头,四处张望,新鲜得很。
清风楼共有四层,平日没有棋局,拍卖和讲坛的时候,就是清风雅趣的茶室。
方槿桐上次来的是二楼,肖掌柜领她到的是四楼。
四楼的风光极致,大半个元洲城都尽收眼底,阿梧心中不禁叹了叹,这清风楼虽然半点不奢华,但布置得极其雅致,加上风车流水,这饮茶的氛围怕是京中都寻不到几家更好的。
“嗷呜!~”狗蛋也兴奋。
阿梧赶紧将它按回去。
“东家,方小姐到了。”肖掌柜领她们行到靠东边的角落,有轻罗幔帐,溪水流觞,一眼能望到元洲城郊外的耳空山,还能看到蜿蜒不见尽头的洛河。
肖缝卿抬头,他本是坐在蒲垫上,一手捏着书卷,一手捏着紫砂茶杯:“方小姐,坐。”
方槿桐掀起衣摆,大方落座。毕竟对方是男子,能避讳得还是要避讳,便还是穿了上回的月白色男装。上次来的时候,在清风楼整理的都是小棋童,今日就是茶女,素手芊芊,蕙质兰心。这清风楼的东家是个既雅致,又挑剔的人。
“没有别的客人?”方槿桐看了看,四层的位置很宽,却只有肖缝卿一人。
肖缝卿抬眸看她:“我有钱。”
方槿桐笑了出来,端坐直了,也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今日来,原本是想还肖老板‘纪九残局’,东西太贵重了,没有收下的道理。”
原本?肖缝卿看看她,又看看篮子里的狗,有些想发笑。
方槿桐果真道:“这狗的主人家回京了,寄养在我这里,它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有些笨,我昨日没看好,让给尿了。”言罢,阿梧真的掏出了那一叠白黄白黄的纸,方槿桐窘迫道:“也不好意思再还给肖老板了。”
肖缝卿真的低着头笑了出来。
肖挺看他,印象中的东家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笑过。
方槿桐使了使眼色,阿梧又掏出基本棋谱来,方槿桐继续道:“我这里有些棋谱,虽然不如孤本,却也寻了好久才寻到,先押在肖老板这里。等我回了京中,一定让它的主人家去寻‘纪九残局’的其他孤本来,再还给肖老板。”
言罢,从袖袋里拿出一页纸给他:“这是借据。”
肖缝卿真的接过。
借据里的字迹娟秀,字如其人,有颗七巧玲珑心。
“方小姐不必还我。”他退回借据,又退回那基本棋谱:“是我没有说清楚,给你的那本不是孤本,是我让肖掌柜寻人手抄的,孤本还在我这里。”
他神色如常,眸间含笑。
肖挺愣了愣,上前附和:“方小姐,的确是我让人拓的。”
“可纸页是旧的,泛黄的。”方槿桐娥眉微蹙。
肖挺应道:“要做的真些,寻这样的纸张倒也不难。”
肖缝卿真像做得出这样事情的人来。
肖缝卿抿了口茶,言道:“这样贵重的孤本,我随身带着做什么?”
这倒是真的,方槿桐信了。
狗蛋也信了,“嗷呜”一声,连声音都大些了。
阿梧连忙又将它的头按回去。
方槿桐轻咳两声,又道:“那你……还有旁的拓本吗?”
肖挺嘴角抽了抽,就听肖缝卿道:“有。”
肖挺觉得肉都疼了。
“那能不能再多借我几本,过几日还你。”方槿桐笑逐颜开。
肖挺阖眸,又听肖缝卿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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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风楼出来,手中多了半个人高的棋谱拓本。
肖挺来送,一脸强颜欢笑,方小姐走好。
方槿桐笑盈盈道,多谢肖掌柜,我过两日就来还。
那方小姐记得,肖挺手都掐疼了,脸上还要赔笑,清风楼的半个家底都在这里了。
马车缓缓驶离,方槿桐摸着狗蛋的头,原本是去赔人家的,结果又拿了这老些回来。
阿梧叹道,三小姐,就两日,这么些能拓完吗?
方槿桐想了想:“两日是虚数,拓本嘛,肖卿逢应当也不会着急的。”
“也是。”阿梧笑了笑,“方才,奴婢还以为三小姐要把狗蛋抵出去呢!”
方槿桐嫌弃道:“它也不值钱吧。”
“嗷呜~”狗蛋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