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大臣菲兹和防卫大臣德比茨基正在花园另一头招待宾客,同样忙得脱不开身。维拉斯默默地对他俩道了句歉,就和里塔德一起离开了。
作为被照顾的对象,里塔德在贝金赛尔看那一眼时就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在两人转上只有卫队士兵的拱廊时,他委婉拒绝了维拉斯的陪伴:“殿下,大家都在等着您,而我的能力还足够我找到一个供我休息的房间。”
和联邦大法官一样,里塔德也是个向导。读出对方的坚决,维拉斯抿了抿唇,顺手招来边上的卫队士兵,让他们紧紧跟着他的法官。“这样我才能安心地回去。”他笑道。
因为年纪大了,里塔德的反对没赶上维拉斯的吩咐。“您自己也是个向导呀!”他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接受了这种好意。
等那个略有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后,维拉斯才转身。他本想照里塔德说的一样回到宴会上,但在那之前,他先察觉到西维奥正一个人待在温室里,脚下便一转,直接换了个方向。
西维奥并不是故意躲懒。只是,宴会是为维拉斯登基准备的,他可不想被一群人围着追问联邦和帝国的和谈进展如何……那就喧宾夺主了。
如果说这是原因之一的话,确实还有条原因之二。包括白考尔在内的所有联邦使团成员都觉得他今天一脸“心满意足到简直令人害怕”的表情,纷纷自动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好吧,第二条确实是真的,而且他还不想费神掩饰——一点也不想。
两条理由加起来,西维奥便干脆挑着没人的地方钻。白蔷薇花房离人最多的中庭比较远,舒服又清静,是个躲人的上上之选。
“你真是会挑地方。”一进门,维拉斯就说。然而和嫌弃语气相反,他脸上挂着再灿烂不过的笑容。
西维奥不用抬头就知道维拉斯来了——事实上,在他们精神结合后,他每时每刻都在精神图景里注意自己的向导,理直气壮到明目张胆的那种。“我以为你会喜欢?”
这话是明知故问。白蔷薇在芬德尔家族族徽中占有不可忽略的一席之地,皇室中人都喜欢。
维拉斯略一挑眉,“你想要我说我喜欢它更甚于你吗?”
“那还是不要了。”西维奥立刻放弃了他之前的立场,快得就像从未有过。“我还是更愿意听到你更喜欢我。”
这种毫不掩饰的直白让维拉斯闷笑出声。他主动走过两人之间不太长的距离,将他们拉进了今天第一个亲吻之中。西维奥很愿意回应,紧扣在维拉斯脑后和腰间的双手无一不说明了这点。
因为时间地点都不合适,这个吻并没持续太长时间。两人分开时,维拉斯又亲了亲西维奥坚毅的脸侧,顺手摸起一边搁着的花剪,开始专心致志地处理起疯长的枝条。
“我以为你忙着?”西维奥略有诧异地注视着维拉斯熟练的动作,“现在还……”有心情摆弄花草?
“其实也没有什么。”维拉斯回答,注意力依旧在茂盛的蔷薇上,“因为我最想要看见的人不可能来。”
西维奥不克制地挑眉。他可不认为,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值得他的向导说“我最想要看见”。所以,毫无疑问地,这话在这时候应该表达一种负面的含义——
“之前对先皇下手的人,同时也是现在意图夺取帝位的人?”
水晶花房自带良好的隔音效果,再加上两人顶尖的能力,没谁担心他们的对话可能被别人偷听。“没错,”维拉斯不在意地承认,“而且应该有两拨。”
这下西维奥彻底忘记了刚才那种缱绻和旖旎。“两拨?”
“准确地说,他们是合作关系。”维拉斯说,语气平淡,视线跟随着手中的花剪,“其中一拨想要帝位,而另一拨想要自立为王。”
这话很简单,但足够令人猜想。“前者名不正言不顺,需要更多人的推举;后者可以推举前者,但他想要自立门户?”西维奥很快得出了他认为最可能的推测结论。“所以他们交换了条件?”
“差不多就是这样。”维拉斯点头,“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两者最好同时拔除。而我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够,时机也不合适。”
西维奥目光阴沉了一瞬,因为他想起另一件有关的事。“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的记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