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斯现在不得不得出结论,看起来他邀请西维奥去钓鱼戳中了太多人的神经。“对此我只能说,”他略一摊手,“不论他和我的私人关系如何,都不会影响帝国和联邦。”
这把菲兹还没出口的一大堆问题都堵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同时垂下眼睫:“是我僭越了。既然如此,请允许我先行告退,殿下。”
维拉斯点头,目送对方行礼离开。等大门重新合上,他才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几乎所有哨兵都会被他吸引,他早就知道;但现在他头一回意识到,信息素相容范围太广也是个麻烦。未结合哨兵下属的好感什么的,太难处理。要是弄不好,变成比斯密茨那可怕的预言更糟也未可知呢……
一想到海盗头子,维拉斯就不自觉地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目前敌在暗我在明,他如此提醒自己;眼前第一要务不是公布他认定的另一半,而是抓出潜伏在帝国之中的动乱因子。若不这样做,他和西维奥的亲密关系只会让他们俩成为更大的靶子。
另一头,菲兹正匆匆穿过皇宫那些高而圣洁的拱廊。沿途,值班的卫队士兵见到他无不低眉敛目;也因为如此,没人注意到他不自觉蹙起一点的眉心。
但这种情形很快就被打破了。就当菲兹从某个阳光照不到的阴暗拐角路过时,那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殿下怎么说?”
这种冷不丁能让寻常人吓一跳,然而菲兹的反应是停下脚步,眉心折痕更深了些。“他什么也没说。”
“是吗?”那声音似乎带上了一点怪笑,“说实话我能明白,毕竟你们哨兵都无法抵抗那样的向导。”
菲兹生出了一股被冒犯的怒气。“你未免管太多了。”他冷声道。
那声音不以为意地一笑。“好吧,这确实不在我们的合作范围内。但是,”他话锋一转,“若是你根本不知道殿下的意图,怎么保证我们以后能成功?”
“‘我们’?”虽然菲兹怒气未平,但他依旧抓住了关键。“这是你想问的,还是另一边想问的?”
“不要分得这么仔细嘛,”那声音又笑,“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菲兹没回话,但他脸上的神色清楚无误地表明了至少他不觉得自己和那声音是一条船上的。
“好吧,好吧,为了避免金主生气,就当是我想问的好了。”那声音满不在乎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金主让我提醒你,咱们殿下和隔壁联邦总统阁下的关系可不一般。”
昨天过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菲兹想,完全没往心里去。“然后?”
“然后?”那声音重复,似乎兴味盎然,“金主可不想看到他们联合……哦,太有默契也不好。”
菲兹不由得想,到底有多少人在暗戳戳地希望帝国和联邦再闹点大事出来。“那你回去告诉他,”他道,语气硬邦邦,“他对我的指望未免太高了。”
“你的意思难道是你什么都做不了?”那声音嗤笑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只做之前约定好的事。”菲兹回答,不能说没有强硬,“如果他想要你说的那些,那他可能需要付出更多——就比如说找个更可靠的合作者。”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那声音倏然冷了两个调子:“这也不劳你操心。”
谈话不欢而散。直到那股不可忽略的气息消失,菲兹还定定地站了两秒,才继续往前。想让他做更多,没门;甚至想知道更多,也没门!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插曲对下午的闭门会议毫无影响。当双方人员鱼贯进入会议厅时,根本一点硝烟气味都闻不到——有一部分是因为到两边目前为止的接触情况可以说不错,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维拉斯在场。
“诸位,请坐。”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