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刻, 朱鸾手里轻摇折扇, 站在了玉楼春的门口。
门口拉客的鸨母看到她时, 一双眼睛都在冒精光。
她摇曳生姿的迎了上去,看着朱鸾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公子, 去里面坐一坐吧, 咱们玉楼春可是什么样的公子都有。”
说着,目光在朱鸾身上来回扫动,只见朱鸾衣着奢华,气质不俗,一瞧就是个富贵人家出身。
她在风尘里打滚了三十多年,一眼就认出来, 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什么“公子”,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不过她也不在意, 反正她这楼里面什么样的客人都接, 有银子的都是主顾, 何况这姑娘冰雪捏成的人儿, 天姿绝色, 能入她这里头, 不管点的是哪个公子,都是艳福。
朱鸾跟着鸨母进去了,这玉楼春不愧是京城第一风月场所, 迎面走来的都是些风流不羁,人品出众的公子们,一排人站在朱鸾面前让她挑。
朱鸾找了个年纪不大,生的俊俏可爱,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少年,少年十八岁,叫因怜,因为他会弹琴,朱鸾便让他弹琴给自己听。
一曲终罢,那少年想要上前伺候,朱鸾抬起手中的扇子将他给挡开,她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金子摆在少年面前,红唇微扬道:“怜儿,赚银子的路子有很多。”
少年看着金子发亮,今日他真是运气好,遇到一个这么有钱的主顾,他听懂了朱鸾的暗示,笑着道:“请您指点。”
他看出了眼前这位是个如假包换的姑娘,生的姿容绝色,即便她不给钱,他也愿意与她一度春1宵,可姑娘对他没兴趣,这也没关系,给银子就成。
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啊。
“告诉我,苏明哲定的包间是哪间,这锭金子就归你了。”
少年一惊,脑海里猜测朱鸾莫非就是苏明哲的未婚妻,此番或是过来捉-奸的,那定国公世子是玉楼春的常客,每次一来都是一掷千金,他常常包的那小公子叫风汀,因这苏明哲宠他,故而在楼里骄横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因怜早就看不惯他了,瞧着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他一股脑儿就将苏明哲的底给透露出去:“就是门口挂了风汀的那间房里。”
朱鸾来到风汀的房门口,见门是半开的,她透过门缝隙往里一窥,见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抬起折扇,将门往旁边轻轻一推,还没动静。
于是,朱鸾就大着胆子进去了。
风汀的房间里布置的非常雅致奢华,挨着窗子放置的是罗汉床,上头放置矮几熏炉,熏得是苏合香。
朱鸾想绕到屏风后去看看。
刚走过去,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扯到了床帐后面。
接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将她笼罩,后背抵住那人坚硬的胸膛。
那人捂着她的嘴,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脑后响起:“别出声,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朱鸾大吃一惊,转头看过去,果然是陆谨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此时,陆谨已经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朱鸾惊讶的将一双眼睛都瞪圆了,微张小嘴,压低声音道:“陆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陆谨一直站在屏风后面,她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她了,他怎么也没料到朱鸾会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他沉着脸,眸光里透着冷意:“这话应该是臣问公主才是。”
这玉楼春本就有他的人混入其中,有人告诉他苏明哲今日来这里和买家碰面。
陆谨脑海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莫非是觉得这玉楼春的公子生的好,所以学着这京城的男人们过来找乐子?
想到这里,陆谨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他的眸光也变得黑沉沉的,就像深不见的寒潭忽然凝结成了冰一般。
朱鸾被男人这一双黑沉的眸子看的心里发怵,她怕陆谨误会她是来找小公子的,便跟他解释道:“陆大人,你不要误会,我来这里是探听消息的,听说苏明哲今晚要送货出去,和人约在此处碰面告知送货点。”
陆谨脸色更难看了,他皱着眉道:“那公主更加不该来,这种地方你这等身份能来的?”
他还以为她性子沉稳了,却还是这般莽撞,这般危险的境地,岂是她能来的,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圣上还不将这玉楼春的人都给灭了。
朱鸾没想到他这么生气,她还要辩解,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陆谨脸色一沉,猛地抓住朱鸾的手腕,将她往床帐后面拖。
床是没挨着墙的,床帐后面还有很大的空间,陆谨将朱鸾塞进去,自己也一同躲进来。
两人贴着墙站着,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风儿,我的心肝儿,可想死我了。”
原本以为要听到苏明哲和手底下的人说正事,没想到却是这样打情骂俏的一句。
那个被唤作“风儿”的人,声音细细的,若不是仔细听,还以为是个女人,他道:“公子,这般想我不如替奴家赎身吧,也好让奴家日日伺候在您的身边。”
朱鸾听着苏明哲在风汀的脸上亲了两口,声音极大,即便两人躲在床帐后面都听得到。
朱鸾觉得尴尬不已,仰起头来看陆谨,却见陆谨神色淡定淡定如常,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
让朱鸾对他真的是心服口服。
苏明哲听完之后又说道:“别急嘛,等爷成了亲,就将你从玉楼春给接回去,让那娘们给我守宅子,爷再给你买个宅子,将你接进去,以后我们就天天在宅子里快活。”
风汀显然是被他的话给哄开心了,发出“咯咯”的笑声。
苏明哲夜里还有正事要办,怀里的小人儿又如此撩人,苏明哲按捺不住,将风汀打横抱起,来到床榻上。
听到床上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以及两人的淫-荡笑声,朱鸾的脸红的像个大柿子,只感觉脖子都烧起来了。
他们……
青天白日的,难道要……
朱鸾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