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扯远了,我们接着说康熙十年的事。

因为太医给皇四子赛音察浑下了注定活不长的批语,因此相比于活泼开朗有父之风的承祜,康熙给予赛音察浑的关注少得可怜。知道的人是知道康熙之所以不亲近赛音察浑是怕处出感情后,赛音察浑一旦去了,自己伤心难过,不知道的人却以此认为荣嫔被康熙冷落了。

关于这点,康熙没那个心情去解释,而暗中推波助澜的赫舍里·华芳呢则巴不得有这个结果。赫舍里·华芳恨一切跟自己抢夺康熙宠爱的女人,也不容许他人爬到她所出子嗣的头上。所以她不光在每月的月例中动了手脚,更在嫔妃怀孕的当口送一些看似进补,实则催命的补药。其中再一次幸运怀了身孕的惠贵人,更是连连受到她殷勤的问候。

好在因为承庆的去世,惠贵人对赫舍里·华芳这位面甜心苦的皇后有所防备,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又或者是每月的月例,惠贵人都没有用。

到了年关,万事以腹中胎儿为重的惠贵人更是借口身子不爽利,整天窝在咸福宫,只在大年三十举行的家宴里露了一面。

因为此时的承祜还活得好好的,因此重心都放在权利和儿砸身上的赫舍里·华芳并没有理会惠贵人这样的小角色,转而揶揄起抱着纯禧,笑得格外灿烂的博尔济吉特·锡兰。

“瞧我们慧妃娘娘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亲生的呢。”

博尔济吉特·锡兰抱着纯禧的手一顿,随即勾唇一笑,将纯禧交给了庶妃张氏,自己则笑眯眯的回答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大公主在臣妾的眼里,就跟亲生的没两样。”

住在承干宫后面小殿的庶妃张氏是位乖觉的,她深知纯禧养在慧妃膝下、将来定会荣宠无限。为了女儿好,庶妃张氏对博尔济吉特·锡兰,一直都是小意奉承。博尔济吉特·锡兰看在眼里,也就乐意给她脸面,从不禁止他们母女相见,庶妃张氏抱着女儿,心自然是向着博尔济吉特·锡兰,因此她温和的说了几句话,便让赫舍里·华芳失了继续揶揄博尔济吉特·锡兰的心情,转而打发一旁的宫人,让她去找找承祜跑哪去玩了。

第27章

宫人这一去一回,却是带了相当于晴天霹雳的噩耗回来。赫舍里·华芳的宝贝儿砸、康熙现仅存的皇子、也是嫡子的承祜落水了。这大冬天的, 那么冷的天气, 就算是大人掉进冰水里也受不住, 更别提承祜这自小精贵养着的皇阿哥了。

于是不出意外, 被救了上来的承祜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太医御医各种方法用尽, 也只是将承祜的生命延长了一个月。二月初五的早晨,回光返照清醒过来的承祜唤了一声皇额娘、汗阿玛,就这么的去了。

承祜的死令赫舍里·华芳悲痛欲绝, 而康熙这位少年天子也无疑是难过的。毕竟这是他一直宠着、并决心好好培养的嫡子, 冷不丁就这么去了,对康熙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最开始时,康熙是怀疑有人暗中动手脚的, 可查来查去,种种迹象表明这只是一场意外。是他的嫡子承祜淘气, 甩掉了跟随照顾的奶嬷嬷宫人太监,以至于他失足落水时,没能及时被救起来。

对于这结果, 康熙选择接受,却不代表赫舍里·华芳会接受。当听到康熙跟她说承祜的落水只是意外,赫舍里·华芳激动异常的表示,她不相信这结果。

“怎么那么巧就在奴才们全都不见了时出了事, ”赫舍里·华芳流着眼泪要求康熙再好好的查查, 康熙无奈, 体恤她刚刚丧子的心情,康熙又吩咐手下人再查一遍。

结果显而易见,就算再查一遍,种种迹象也表明了承祜失足落水只是一场意外。

再次彻查得出的结论,赫舍里·华芳仍然无法接受。她又哭又闹,完全抛弃了皇后的端庄形象,康熙一来坤宁宫,就流着眼泪说了一个个后宫女人的人名,指责是这些女人合谋害了承祜。

作为赫舍里·华芳的头号眼中钉,佟玉姮那是充当其冲,被扣上了谋害皇嗣的黑锅。赫舍里·华芳说得煞有其事,头头是道,就连原本对佟玉姮丝毫没有怀疑的康熙听了,也忍不住对佟玉姮产生了一丝怀疑。

好在多年来青梅竹马的感情让康熙打消了这一丝怀疑,没有被赫舍里·华芳忽悠去找佟玉姮对质,不然依佟玉姮的暴脾气、绝逼会撕破脸狠揍康熙一顿。

承祜殇了,后宫的女人们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当然忧只是表面上的,而欢喜则是暗地里的,其中以钮钴禄·东珠为最。钮钴禄·东珠关上延禧宫的大门,暗中大笑大哭了好几场。大笑老天有眼,终于惩罚了赫舍里·华芳这坏女人,大哭自己这一辈子子嗣无望,只能在宫里虚渡年华。

因着承祜的死,宫中气氛一直低沉压抑,直到二月十三的那天,住在咸福宫的惠贵人,经过一夜的煎熬,在二月十四凌晨时分,艰难的生下了皇五子,也是以后重新序齿的皇长子爱新觉罗·胤禔。

虽说因为胎儿过大,导致惠贵人以后都不能生育,但结结实实、白白胖胖,胤禔还是让经历不断丧子之痛的康熙感到欣慰。这臭小子一瞧就知是个身子骨强健的,想来定会平安的长大成人。

一时高兴过了头的康熙下意识的忽略了赫舍里·华芳那堪比黑寡妇的表情,连连赏赐生育皇嗣的惠贵人不说,更将惠贵人的俸禄提到了嫔位。康熙这一手,虽说没明着升惠贵人的位子,但还是让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赫舍里·华芳恨得牙痒痒。于是几乎不用钮钴禄·东珠撩拨,赫舍里·华芳直接就去尚在襁褓中的胤禔出手了。

由于接连丧子,康熙对伺候小阿哥的奴才那是盯得紧紧的。所以当赫舍里·华芳出手想谋害胤禔时,毫不意外的被抓了个现行。

好在当初出手时,出于谨慎,赫舍里·华芳并没有动用索尼交给他的宫中暗桩,不然依着康熙手下顺藤摸瓜的本事,她这皇后还能不能坐稳都要打一个问号。而如今被抓的那个企图将天花病人穿过的、带有脓疮的衣物缝制到胤禔所用的襁褓之中的三等宫女,明面上却是端常在的人。如此,就算康熙对赫舍里·华芳多有怀疑,也不能动她分毫。

不过经此一事,赫舍里·华芳到底弄丢了康熙对她的最后一丝信任,凤印虽说仍然由赫舍里·华芳这位皇后娘娘掌握,但康熙以皇后身体欠安、需要静养为由剥夺了大半。而其中身为贵妃的钮钴禄·东珠当仁不让的接替了那大半宫务。

这场不见刀剑的厮杀,让围观看戏的佟玉姮看得目瞪口呆。她认定钮钴禄·东珠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也没料到,她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只是耍了几个小手段,就将原本还风光无限的赫舍里·华芳挤兑得只能窝在坤宁宫养病。毕竟赫舍里·华芳身体欠安是康熙说的,她如果说自己没病,岂不是忤逆了圣意。

“幸好当初你忍住了没出手,不然你就是紧随皇后娘娘一起身体欠安,需要静养的人士了。”承干宫里,佟玉姮看了一眼正抱着孩子逗玩的博尔济吉特·锡兰,声音带着几分庆幸。“现在想想,我可真是聪慧,早就瞧出了钮钴禄·东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不知道谁当初告诉我,不要小看了这宫里的任何女人,怎么到了如今,你反而忘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将开始打哈欠的纯禧交给了奶嬷嬷。待奶嬷嬷抱着纯禧下去歇息时,博尔济吉特·锡兰才笑嘻嘻的说道。“我可听说了,咱们的那位皇后娘娘给你泼了好大一盆污水,听说万岁爷差点就相信了。”

“你也说差点了。”

佟玉姮没好气的白了博尔济吉特·锡兰一眼。

“其实这也怪不了万岁爷,你没听到咱们的那位皇后娘娘的语气,说得煞有其事,就跟亲眼见了似的。”博尔济吉特·锡兰拍拍佟玉姮的手背,努力组织语言安慰佟玉姮。

好在佟玉姮是一位心比较大的女人,对于这些根本就不太在意,要是换了心思比较敏感的,比如那与端常在同住长春宫的布常在,说不定早就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佟玉姮心比较大,所以她跟不知道这件事似的,每天好吃好喝,该干啥就干啥,完全把没心没肺发挥到了极致。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说得我这心里啊忒不是滋味。”

口中虽然这么说,佟玉姮却姿态悠闲的吃着糕点。那轻松写意的模样让博尔济吉特·锡兰好一阵侧目。“我说你每天吃那么多,你就没觉得不对吗。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你才有了呢,我汛期刚过!”

佟玉姮再次吃了一块糕点,见博尔济吉特·锡兰难掩失望,只得解释道。“我这体质估计随我额娘,属于吃再多也不会胖的人士,而且……”

“而且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我多半会像我额娘那样子嗣困难。”她额娘与阿玛成亲多年才有了她,然后又过了几年才又有了隆科多,想想自己康熙九年进宫,到如今都康熙十一年了,将近三年的功夫,居然一次也没有怀孕。要知道她跟康熙两人的那啥还是很和谐的。

“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只是时候没到罢了。”

博尔济吉特·锡兰安慰了佟玉姮一句后,立马转移了话题。“最近马上又要开始小选了,这小选一过,咱们的宫里又要多些陌生面孔了。”

和八旗选秀一样,这宫女选拔也是每三年一次,区别不过在于前者选妃或指婚给宗室,后者则是选择宫女。清朝顺治年间,顺治曾下过明旨:凡内府佐领下(即包衣佐领),内府管领下(即辛者库)女子,年至十三,该佐领、管领造册送会计司呈堂会奏,交总管太监请旨阅看。”

也就是说清宫宫女选拔,她们必须是内务府满洲正黄、镶黄、正白三旗的佐领下和管领下各种职务等的包衣之女,方有资格入选。宫女来源除内务府三旗的佐领下、管领下包衣女子外,官员世家也可选入。

好比如她景仁宫里的魏筎婉,坤宁宫的乌雅德馨,延禧宫里的曹沁茉,承干宫的李雅茹。这四位模样姣好的宫女,除了李雅茹出生辛者库外,其余三人全都是包衣世家出生,其中论家世最好的当属祖父是内务府总管的乌雅德馨。

这些包衣世家打得主意,佟玉姮当然心知肚皮。特别是进宫后,佟玉姮了解道,小选入选后,宫女们除了学习宫规外,还要对其的刺绣、打扫等技艺进行考核。考核合格的留下,择其优者,每日授一小时写字及读书,“次日命宫人考核”。选中的宫女中,面容姣好、聪明伶俐的派去侍奉主位,差一点的去干粗活。而派到她们主位妃嫔的四位宫女无不是面容姣好、聪明伶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