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离开呆了无数年的石室,无声无息的消失,我有一些想法,你要不要听?”
“……要!”
“飞渊失踪之后,我与流烟仙子等反思良久,怀疑有我们的责任。”昌意闭了闭眼,“三千城在你没上来之前,无有一点后力,我们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飞渊身上,希望三千界域再有大难的时候,我们能及时回去相救。正好……,他也想早日能够回去见你,就自愿入了石室闭死关。”
“……”
卢悦心中隐隐痛着。
“不管是做为鲲鹏还是大鹏鸟,按妖族的年龄来算,他其实还很小。短期内强行提升等级,对他来说,是负担,更是风险。
鲲鹏鲲鹏,即是天上霸主,亦是水中精灵,鲲鹏九展,习到一定程度,应该会觉醒鲲之特性。”
“……”卢悦心中狂跳。
“你说天劫中的飞渊,不记得过往……”昌意看着她,“我们是不是可以反过来想,觉醒了更多鲲鹏神兽的记忆后,他无法认同曾经的自己?甚至不屑去看……那点他看不上的记忆?”
那个卑微到愿意为了一个人,自困于小小的石室,对于骄傲的鲲鹏来说,应该是不可忍的吧?
卢悦轻轻垂了眼。
“你所怀疑的夺舍,在我看来是不可能的。”昌意摘下她腰间装着灵露的葫芦,递到她手,“鲲鹏是神兽,没有人能夺舍他们。”
卢悦的手有些抖,默默给自己灌了好大一口,“不是酒!”
“你的伤不能喝酒。”
昌意抬手,从结界外吸来一张椅子,坐到她旁边,“虽然他不愿再认同你,可是……也没伤你。”
“……”想到最后刺来的精神刺,卢悦无法认同。
“从主仆协议上,当时如果他立意拉着你应劫,你是跑不掉的。”
昌意实事求事,“可是你所受的,顶多二十分之一。”
“……”卢悦默然无言。
“最后给你的那一击,其实只是当时痛了一下,你……并未受到伤害,我说的对吧?”
昌意看着她,“虽然如此,可飞渊已经不独是飞渊……,你……还要活在过去吗?”
“……”
卢悦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位师叔祖最想说的是什么?
“以鲲鹏神兽的骄傲,不管他能不能过了这一关,这辈子,他不会对三千城不利,可也绝对会绕着三千城走。”
昌意不想看自家弟子面无血色的样子,“他已不是‘他’,你……还要养伤吗?”
卢悦的脸色,在白与青间转换。
“这伤跟了你多久?”
昌意声音沉低,“你打算抱着这个最致命的伤,过一辈子吗?”
“……”卢悦的嘴角扯了扯,有脑子的谁会想要这样的伤?
她不想要的,可是它就是跟着她,她有什么办法?都六、七百年没出来了,谁知道,它现在又发什么疯?
她还是人,又不是仙,有些情绪,控制不了。
或者说,在很多时候,不是她控制情绪,而是情绪控制她。
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卢悦很气馁,今天这伤,她真是被情绪控制了。
“……修仙之人被情绪所控,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昌意好像知道她所想,叹口气道:“我们逆天而行,本就有无处不在的劫……”
劫?
卢悦按向心脉处,这就是她的劫,身劫与心劫一处。
“说起来,天地门飞升这么多弟子,你才是最像我的。”
昌意叹口气,“可是有一点我们又最不像。你在养你的劫,我……一剑斩了自己的劫!”
斩?
劫也可以斩吗?
卢悦无声的询问,让昌意笑了笑,“七情可斩,六欲可斩,劫自七情六欲而来,如何斩不得?”
“……”
卢悦很想问他,她的劫要如何斩。
可是下意识地,她又觉得不太对。
“……师叔祖,您……是不是在挖坑给我跳啊?”
斩了身与心同一处的劫,就等于斩了那一段过往。
心脉之伤,贯穿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三个人,她要连那三个人,一齐斩吗?
如果那样……
卢悦有些害怕。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