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现在他也就只盼着纪家有后了。

闭上眼睛,脸上的疲态更加明显。

“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个会议。”纪崇均站起了身。

“嗯。”纪老爷子没有挽留,等到他经过自己的身侧时想起什么,才又开口道,“你虽然跟程家那丫头离了,也别亏待了她,好歹我这条命是她爷爷救的,别给人落了闲话……”

纪崇均顿了下脚步,可是很快又转身走开。

眼前浮现的是那枚戒指,那枚她戴了两年最终却一道留下的戒指。

……

纪崇均很快走出了门外,待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纪老爷子却又睁开了眼睛。

他召来身边的人,缓缓道:“这阵子多留意留意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很多事情只要不太出格,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这件事,他却还是不能彻底放权。

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

公交车上,程季安拿起了电话。

“老师,我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嗯,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找到的……好,那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程季安叹出一口气,嘴角也抿出一丝笑容。

两个月前,她坐车经过市中心的图书馆前,无意遇见了大学时教过她的美术老师,那是她的恩师,不但教授了她很多专业上的知识,更是教导了她无数的人生问题。所以当她看到年迈的他站在公交站台前时,她立即下了车向他走去。

他是她的授业恩师,她亦是他的得意弟子,阔别两年,他乡偶遇,各自激动外,自有无数的话要说。

他自然早已听闻她嫁入豪门的消息,只是依然为她惋惜,她有极高的天分,如果潜心钻研下去,必然有所建树,而嫁入豪门之后,富贵荣华在身,又有几个能按捺得下那份清勤?就算心有余,只怕也是力不足。

不过在近况的问询中,他却也感受到了她眉宇间的那份失意,所以在临别时他亦说,以后要是得闲,大可以过来看他,他从原来的城市回到了他出生的故乡,虽然不再传授知识,却也开始了一份新的工作,而这非常需要她的帮助。

说是需要帮助,除了他的人手确实短缺之外,其他也不过是想让她得到排解。豪门生活并不易过,他又如何不明白。

那个时候他正受邀前去美术馆,她也将赴宴,一路上说话的时间只是少得可怜,可是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了心里。

而在昨天晚上,当她想着总有一天将要离开纪家时,她拨通了老师的电话。

她说老师,您那还需要人帮忙吗,我现在空闲了。

她可以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了。

窗外,车流依然穿梭,程季安看着,眼中禁不住又浮过一丝阴霾。

一开始她也想过离开纪家后要去哪里,她也想像其他人一样离婚后可以回家,可是最终到底不敢。她还没有想好要告诉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可能引起的惊涛骇浪。她能做的,只是找个地方生活下来,然后一步步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也许很快有一天他们就会知道,可也总不至于那么无处安身。

这个城市很大,茫茫人海,数千万人,而她虽然留在这里,那些人都在高高的那层,没有那么巧与她相遇。

至于留给她的那栋房子,也许她会回去,也许她也永远不会再回去。

房子里的那些人也不用她忧心,离婚协议里,纪家会继续承担那些人的薪水,直到她自己不再需要。

……

公交车又一次在站台上停下,目的的到了。陆陆续续有人下车,程季安拿着行李也跟着下去。

往前走,华都博物院就在眼前,往后走入一条巷子,一个人却正站在巷子口。

精神矍铄,却已头发苍白,衣着朴素,眼中却尽是让人值得尊敬的清正平和。他似在等着什么人,时不时的往街上望去。

程季安走到他身后,轻轻的叫了声,“老师。”

那人转身,眼中却闪过诧异。

上一次见时,她坐着豪车,衣着华丽,模样虽是未变,举手投足已是换了一个人,雍容又端庄。

这次,她却只是徒步而来,拖着两个行李。

程季安看着满脸愕然的老师,却只是轻轻一笑,“老师,我离婚了。”

第五章

程季安跟着冯怀清穿过小巷,走过三道门,进入了一个院子。院子位于博物院后方,寻常人却根本到不了这里。

这里是工作人员办公的地方,冯老也在这里任职。

与别的办公环境不同,这里毫无现代气息,有的只是浓浓的生活氛围。房子是明清时候的建筑,窗户、门都改良过,够宽敞,够亮堂。过道还保留着原来的青砖,一块块铺堆蔓延,弥漫着历史的古韵。四周也满栽着树,正值四月,树上开了花,有的甚至都已经结出了密密的果。再往里去,甚至都能看见走廊下放着的藤制躺椅。

程季安打量着一切,有些贪恋,她从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

冯老在边上说道:“再过些日子,这里的枇杷就熟了,到时候那些年轻人就会跑过来摘着吃。”

程季安有些诧异,一想,又有些向往。

冯老又道:“这里原来是清朝时候一个官员的府邸,几经流转后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被政府买下,当时的博物院没有这么大的规模,所以这里也没有好好利用,前年古物修复中心成立,这里才被开辟起来。是个好地方,也幸好一直没被拆掉……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场所了,你师母今天也在。”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一个屋子前,门开着,跨进门槛,就看见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一屋子的东西。靠里侧的桌子前站着两个人,正对着桌上的一只残缺的瓷器说些什么。

一个年纪大些,戴着老花眼镜,面容圆润又慈祥;一个年轻些,看着仔细聆听的样子,应该是个“学生”。

察觉到门口的脚步声,长者抬起头,然后就笑了起来,“是小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