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派出所的时候,因为不好耽误工作人员的时间,再加上那里人多嘴杂,所以他虽然感到疑惑,但是却没有问。
“这是因为我师傅就姓周。”周晓露的神情忽然就黯了下去,连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他叫周昌盛。”
褚时映:?
她还有一个师傅?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师傅是一个孤寡老人,一生孤苦,没有享过什么福。”周晓露陷入回忆中,眼睛含泪,“但是虽然如此,他心地却是非常地善良。”
“之前他在村里是做赤脚医生,后来老了,走不动了,就靠着村里人接济和政府的补助过日子。”
“他看我可怜,经常给东西我吃,我被林寡妇毒打的时候,师傅也给药我抆。要不是他的药,我身上应该全是伤疤。”
不是一两次的毒打,而是几天一次的毒打,她现在想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那一段时间的。
大抵是求生**过强吧?
“师傅知道林寡妇的事情,所以,等我长大一些,就给我一些草药,让我弄成汁,敷到自己的脸上。”
“这药汁能让皮肤变得蜡黄蜡黄的。”
说到这里,周晓露嗤笑一声,说:“女孩子有哪一个不爱美?之前我也是不愿意的,尽管师傅嘱咐我敷脸,但是我没有敷,直到有一次我看到林寡妇的某个男人对我露出一抹垂涎的笑容。”
“我当天晚上就遭到林寡妇的毒打,”周晓露又接着说,语气一丝起伏也没有,“她说我小小年纪就放荡,就学会勾引别人。”
“从那一次之后,我就开始每两天用药汁敷一次脸,平常也不怎么敢洗脸,就怕不小心把脸上的药汁给洗掉。”
虽然她知道那些药汁不是那么容易就洗掉的。
“敷上那些草药汁之后,那个男人下次再过来,看到我这样,一脸厌恶,我就知道,我安全了。”
“后来,我连吃都不敢怎么吃饱,就怕自己长得太快,林寡妇将我卖给那些男人。”
褚时映听到这里,心酸得眼眶都湿了。
“师傅除了给我草药汁,还教我辨别草药,教我怎么给人看病等等,我其实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就是草药认识得比较多。要不是遵循着师傅的叮嘱,我能毫不露痕迹地弄死林寡妇。”
师傅死前,让她发誓,不能拿所学到的医术害人,要不然,即便他到了地下,也不得安宁。
她一直记得,所以就算是被林寡妇打得很惨,她也没有弄死林寡妇,更没有对林寡妇做些什么。
看褚时映想要流泪的样子,周晓露有些不知所措,抿紧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来到这一边之后,不用再担惊受怕,加上这一边也没有草药,我也就没有往自己的脸上抹了。”
褚时映这才明白,为什么周晓露脸上的颜色和皮肤的颜色不一致,又为什么她经过毒打,但是皮肤却不留一点痕迹。
原来如此。
“这里没有再欺负你了。”褚时映说着,“他们再欺负你的话,你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去,只要不太过份,你师傅应该会不介意的。”
“毕竟你师傅教你本事,是让你保护你自己。”
“你要是任由别人欺负,你师傅在地下也不会得到安宁的。”
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但是仍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褚时映试问他自己,他是做不到的。
要是有人像林寡妇那样欺负他,不说弄死林寡妇,他估计会把林寡妇给弄残,让她瘫痪在床上,不能再作妖。
周晓露歪着脑袋看着褚时映。
褚时映非常郑重地点头,说:“你师傅应该是这样子想的。他只是担心你年纪小,控制不了自己力度,将人害人,手上染上血腥而已。”
那么善良的一个老人家估计也舍不得周晓露受到伤害。
周晓露点点头,若有所思。
“所以,我在这一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周晓露忽然笑了笑,狡黠地说着,“他们都没有我厉害,伤害不了我的。”
“要是那些人敢害我,我就害回去,只是不能过份。”
褚时映被周晓露的笑容怔住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清楚周晓露的脸,刚才太过震惊,根本就没有细看。
这会儿一看,他才发现,周晓露其实跟褚雪长得五六分像,只不过她比褚雪多了两个小酒窝,也长得比褚雪白。
杏眼,高鼻梁,小嘴巴,一笑,嘴角两边两个小米窝若隐若现,看着非常甜,跟之前那一个冷得不近人情的林小路一点也不像。
周晓露笑完之后,褚时映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有些莫名,轻咬着嘴唇,静静地看着褚时映。
褚时映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周晓露的头发,将她早上扎好的马尾弄得有些乱,说:“就像刚才那样笑,这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
周晓露:……
她才不是孩子,她比同龄人早熟很多。
“走吧。”褚时映说,“你将东西收拾完没有?我们去租房,然后我再利用这几天空闲时间帮你联系一下学校。”
公办的学校不可能上得了的,那只有民办的。
民办的学校比较贵,不过幸好来的时候,他爸妈给了两笔钱,一笔给他学费和生活费,另一笔是专门给周晓露的生活费和学费还有住宿费。
给周晓露那笔钱足足也五万之多。
也幸好这段时间百香果好卖,要不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想到这里,褚时映觉得赚钱这事得抓紧,百香果拌饭酱什么的,可以明年再弄,但是今年得抓紧时间做外贸皮包和衣服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