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招福愣愣的看着范氏,呐呐答道:“当然两边都不能选啊。”
云公良是什么人,他是定王的岳父大人,就算他肯放下身段投靠太子或是晋王,那两边的人真的敢用他吗?肯定不可能啊,而且抚远侯和薛相也不会容许在这两方势力里面,让他爹去横插一脚的。
范氏听了云招福的话,赞同的点点头:“所以呀,既然两边都不能选,你说你爹怎么办才好?”
这个问题把云招福给问住了,她爹该怎么好呢?范氏今天怎么会突然来问她?
“爹这是……有了隐退的想法吗?”
除了这个猜测,云招福是真的再也猜不到任何其他原因了,云公良是厌倦了朝廷吧,就算不厌倦,朝廷也没有他的用武之地了,他是靠陈阁老一手提拔上的相位,若是天下太平,他这个丞相再做个几年,手底下培养出一班自己的人,可朝局突然不稳了,几个皇子乌眼儿鸡似的争着那个位置,宁王已经宣告退场了,剩下太子,晋王,定王,魏尧现在还没有表露要争的心,可是不代表他今后不争,就算魏尧说自己不争,可太子和晋王也不会相信的。
裴家那里说是要报仇,可他们心思藏的太深了,今后如果要辅佐魏尧的话,能容得下云公良在他们身边指手画脚吗?这些事情,云公良肯定都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所以今天范氏才会来与她说这些话。
云招福盯着范氏,目光灼灼,范氏郑重点了点头:“你得确实哟了这个想法。”
“可是!”
云招福急急的站了起来,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但看着范氏的脸,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憋了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可你们要走了的话,我怎么办呢?我一个人留在京里吗?”
范氏不舍的看着云招福,拍了拍她的手:“你别着急,你爹也只是有了这个想法,并没有真的实施出来呢。你怎么就急了。不过,招福啊,娘跟你说句实话,现在这个情形,你爹和我留在京城,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云招福不理解:“怎么会没有好处呢?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去年瞒着我呢?”
范氏欲言又止:“唉,我和你爹确实有事情,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与你说不说都是一样的,总之你要知道,我和你爹也是舍不得你的。”
这么说的话,就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了,云招福眉头蹙着,眼中泛红:“可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哥哥嫂嫂怎么办,还有喜儿,喜儿还没有佳人,她又该怎么办?你们这个决定未免也太仓促了。”
第197章
确实仓促。
范氏心中哪里会不知道呢。
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哪里容得她们不干脆。昨天夜里发生了太多事情, 如果他们继续留下来的话,那今后给这两个孩子带来的只会是灾祸。
“不说了不说了,也就是这么一提,你这丫头就闹了,要不,等王爷回来, 你再问问王爷, 看他怎么说吧?”
范氏给云招福留下这么一句话, 就不再说这些了。聊了一点点的家常, 范氏就跟云招福提出了离开,云招福送她到门口,还像小时候那样, 拉着范氏的衣袖不肯她离开,范氏无奈, 将袖子抽出, 叮嘱书锦好好照顾云招福, 然后就坐上了马车。
云招福在王府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范氏的马车都离开巷口了, 她还不想进去,书锦只得从里面拿了披肩出来给云招福披上, 云招福裹了裹披肩,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了主院里。
坐在紫藤架下发呆。
魏尧从外面回来的时候, 就看见云招福这副样子坐在那儿,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范氏到府里来的事情,斟酌片刻后,走到云招福身前坐下,云招福抬眼看了看他,憋了好长时间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岳母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伤心?”
魏尧对云招福问,伸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拢到耳朵后头去,云招福靠着魏尧,才觉得空落落的心有了一点着落,闷声说道:“娘跟我说,我爹可能起了隐退的心,他们可能要离开京城了。”
魏尧似乎并不是很惊讶,对云招福问:“还说了其他什么吗?”
云招福摇头:“没有,其他就没说什么了。我也没敢再问。我怕问多了,他们走的更快。魏尧,你说我爹怎么想的,今儿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过,他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
魏尧没有说话,有些事情他没法告诉云招福知道。
“可能也不算突然吧,上回我与岳父在书房里说话,岳父就对现在的朝廷有所失望,当时就稍稍提了一句想要隐退,带岳母她们离开京城,四处游山玩水去。”
云招福止了哭泣,抬头愣愣的看着魏尧:“爹早就和你说过了?可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魏尧替她抆去泪痕:“这不是没影儿的事儿嘛,我当时以为岳父只是说的气话,可哪里想到,他真有此心呢。”
云招福也觉得这件事情怪魏尧有点冤枉了,魏尧那里知道爹的心思呢。
“他们若走了,那云家怎么办,我怎么办?”
魏尧搂着云招福,轻柔的说道:“你还有我啊,傻丫头?再说了,岳母只是跟你提一下,又不是明天就走了,也值得你这么担心?快别哭了。别忘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若是你哭多了,今后生出来是个小哭包,那可怎么整?”
云招福抚着微微突起的肚子,也觉得最近两天情绪太不稳了,总是动不动的想哭,这样对孩子也不好。
抆干了眼泪,勉强一笑:“人家都说怀了孕之后,情绪容易激动,我开始还不相信,现在信了,比以前爱哭多了。”
“可不是容易激动嘛,一点小事都能让你哭出来。不害臊。”伸手在云招福的鼻尖儿刮了一下,云招福靠在魏尧肩膀上叹道:“唉,最近京城里实在太乱了。总觉得心里没底。你看宁王就这样下去了,安国公府也没了,不过半年的功夫啊。皇上沉迷炼丹,太子和晋王,如今都不藏着掖着了,你夹在中间,日子不好过啊。”
“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魏尧将头靠在云招福的肩窝里,若有所指的说道。
“不会太久是什么意思?”云招福转头对魏尧问。
魏尧抿唇一笑:“意思就是,不用过太久,一切就会明朗起来。太子和晋王的争斗不用太久就会爆发的。”
陈婧柔提着一个食盒来到定王府,老远就看见表哥和表嫂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看到这个,她气就不打一处来,表哥对表嫂未免也太好了些,也不看看这表嫂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居然只身一人跟着表哥去了西北,简直是胡闹。
王顺亲自领着进门,因为是福泽县主,所以并没有通传,他直接把人领了进来,魏尧正搂着云招福赏花,给她摘了一朵斜斜插在鬓角,看见王顺领了福泽县主进来,魏尧转过身去,福泽县主瞧见他就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给两人请了安,并且送上了手里的食盒。
“听人说,定王妃怀了身孕,外祖父让我来看看表嫂,顺便给表嫂带一些糕点来。”
福泽县主将东西送到以后,就自顾自的坐到了魏尧身旁,紧挨着他,魏尧看了她一眼,福泽县主就对他眨了两下她闪闪发亮的眼睛,魏尧蹙眉起身,不顾福泽县主讶异的目光,坐到云招福的旁边去,并不打算与她说话的样子。
云招福见状,不禁笑着回道:“多谢国公惦念,劳烦县主跑这一趟。”
福泽县主看着魏尧,眼里似乎藏了些秘密,比起她刚回京时,魏尧对她的亲近,现在也不知为什么,魏尧竟连一句话都不愿和她说了。
“不过跑一趟,我有什么劳累的,定王妃客气了。”福泽县主原本高兴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太好,目光灼灼的盯着魏尧,嘟起嘴,撒娇道:“表哥,你就没什么跟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