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愔愔一边从沙发上撤离,一边指着他,“有问题,太有问题了!你这反应不对劲。”说完她一溜烟,跑上了楼。
张昀生静默须臾,伸手抽出一份老报纸。
不多时,楼上传来张愔愔鬼魅一般的咒语:“老张,你有问题~”
接着,张愔愔听见她哥上楼的动静,吓得滚回屋子,上锁。
第二天一早,张昀生刚到办公室,正想着是时候给秦二回个音,没想到秦二却已经等不及,电话追了过来。
秦二少一开腔就阴阳怪气,“张总怕是贵人事忙,一点事情也得三催四请,成,我今天就再问问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把合同签了?我这边儿可等着施工图出来好选个吉时开工。”
张昀生接过李秘书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说:“最近事情确实多,我这边儿有个新建项目正在施工,大部分建筑师工程师都拨了过去,这阵子工程部也是忙得人仰马翻,我看看这两天能不能抽几个出来。”
秦二少总算有点满意,又说:“不会一等又是好几天吧?”
张昀生笑笑,“不会,再说拨给二少办事的人,总得精挑细选,宁缺毋滥嘛,是不是?”
秦二少哼笑,“张本的员工,也有滥的么?”
张昀生搁下茶杯,“那要看怎么比,我这是优中取贤。”
秦二少不再紧迫声讨,十分愉快地说:“行,有你这话我放心,等你消息。”
张昀生感冒好了,喉咙却不大舒服,他咽了几口清茶,打内线让李秘书把陈韵喊上来。他将事情交代下去,让陈韵选几个手上腾得出空来的建筑师,负责这件事。
陈韵想了想,报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於棠,还包括一位总工程师。
张昀生听完以后,沉默了半晌。
秦二这个人不羁是真,难缠也是真的,那女人脑子一根筋不会转弯,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张昀生忽然觉得自己天生操心的命。
他问:“没其他人了?”
陈韵暗自琢磨他半天,听他这么问,摇头说:“能安排出来的就这几个。”
秦二少这个事来得突然,也没给个事先安排人手的时间,只能临时调拨。
这个秦二少对风水特别讲究,於棠等人去见秦二少,他身边带着一位风水师,按着风水师高深建议提了一堆复杂的意见。
入户门要招财纳福,床要摆在吉位上,又让风水师算出他的本命官位,本宅官位等等。各穴各位相辅相成,方能生生不息。
於棠等人去工地勘察过地形,忙活一通。
对于方案图,秦二少自己也没多少概念,对张总派来的人表达出了极大的信任,让几位建筑师大胆发挥,随性创作。
於棠几个心知这位秦二少必定难缠,听见他的鼓励并没有轻松多少,这根本就是变现施压。
一个做不好,客户不满,丢了老板的脸面,更甚者砸了公司招牌。
於棠回公司以后马不停蹄着手方案图,几个人加班加点地赶制。
今晚,张昀生和市委那边的人有个酒局。
其中有个人去年在某个酒局上和张昀生见过面,那时候张昀生身边带着个挺斯文的女人,因为太能喝了与那一身气质实在不符,所以他很有印象。
他问:“张总,上一次见你,你旁边坐的那位女士,我还记得。”
张昀生自然不清楚上一次具体是哪一次,他笑道:“看来这位女士很有些本事,能让周老板记挂到现在。”
周老板点点他,“你可能不记得了,生得有那么点书生气,很能喝,今晚张总怎么不带她来?”
经这么一描述,张昀生就明白是谁了,他说什么来着,小女人看着老实好欺负,不声不响地却把人的魂给勾了去。
跟人才见过一面,喝过几杯酒,就让人惦记到现在。
张昀生说:“闷葫芦一个,灌一肚子酒水也没听她冒一句像样的话,难得周老板记挂,也算她的造化。”
周老板仰头哈哈笑,“我看着就是个实心眼的,处世不灵活,但做事让人放心,这样的人现在不多见了,这可是个宝。”
是废是宝,鉴过才知道。
他正好鉴了两次。
好的地方有,不好的地方也有,尤其是那张嘴,说出来的话没一句让他觉得舒心,没多大本事偏偏还不听话。
晚上10点,张昀生从会馆出来,上了车后座。
林伯把车开上主干道。
张昀生静坐半晌,他摁着眉心摸出手机,只掠过一眼就拨了个号码,耳边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听见的却是个正经且清柔的嗓音。
他始料不及,拿开手机看一眼,又放到耳边,酒气盈了喉,连嗓音也低低沉沉绕一丝温存,不禁就问:“你在哪?”
於棠被他这副嗓子击撞得差点心神离壳,她走出公司大门,夜风一吹就清醒了,她说:“刚下班,准备回去了。”
张昀生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她都在忙秦二的那项别墅工程,他把事情交代下去以后就没再过问,差点儿忘了这事。
他说:“你汇报一下进度。”
他这要求莫名得很,下班时间汇报什么进度?
而且大半夜的……
但是老板在上,随时有任性的权利,於棠上了车,把这几天的工作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大致说的是方案图的完成度。
她再把秦二少的要求和设计概念做简洁说明。
几句话汇报完,张昀生不大满意,“详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