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众人就在村民们的带领下到了地方,大家伙一进去吓了一跳,燃烧的火把把一个不大的小院照的如同白昼,这么一个小院里密密麻麻挤满了义愤填膺的婆子、各家媳妇,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什么。只有几个人围着院子中央的木笼子里哭嚎。
看清木笼子里关的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村妇,林不凡怔了一下,敢情这偷人不是第一次了,村民早有防备,还弄了个木笼子保护自家女人。
“你先把你娘子放出来。”林不凡道,虽然用意是好的,但总觉那笼子跟狗笼子似的。
“放?不能放啊!放了她就跟那奸夫跑了!”
“仙师,你问问她,从我娶她过门起,我们张家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吗?平时洗衣做饭喂猪都是我娘,生怕委屈了她。我忙时在家种地,闲时在镇子上酒楼里当伙计,就是为了能让她开心一点。结果这才生了孩子三个月,她就给我戴了一顶绿帽子!”
“她是要浸猪笼的!仙师,你要为我做主啊!”
林不凡怔住,他真以为是有人被偷走了。林不凡回头看看,发现大家都默默移开了视线,明白过来自己是最后明白过来的那一个。
其实这也不怪林不凡,修士大多从小都被教导控制七情六欲,就算金丹期以后可以结为双修道侣,也多是为了修炼。林不凡生性骄傲,更是从来没想过这些事。又是这个时候,他真以为是有邪物出现掳走了村民,以至于同行的林卫、林杰几次跟他使眼色,他都没有看到。而桂月等人是女修,怎么好跟他暗示这个?大家伙就一路被村民们送进来了,现在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这凡人的家务事,他们哪能断的清楚?
林不凡见无人说话,只好硬着头皮道:“你有没有证据?”毕竟是一条人命。
林不凡说完发现周围鸦雀无声,想来是证据确凿,否则有那个丈夫会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啊。
“证据?我今天豁出去了,不要脸了!证据就在她身上,在她胸口上,有两个牙印!我可没碰过她,从她生了孩子我就一次也没碰过她!”
孩子才三个月,丈夫没有碰妻子,当然是因为体恤她,却没想到在妻子身上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印记,这谁能忍?
林不凡正要挥挥手,示意他们就按照村规办吧,木笼里的婴儿突然嗷嗷哭了起来。
好像被婴儿的哭声刺激到了,那妇人陡然开口,凄厉道:“我说了牙印是孩子弄的,你非不信,你要杀就杀吧,反正你杀的是你的亲儿!”
“三个月大的孩子会长牙?兰氏,你骗谁呢!张大哪里对不起你,我们老张家哪里对不起你,我哪里对不起你!”这次喊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她原来一直站在一边,现在走上前来,隔着木笼子恨恨地望着笼中的妇人。
如果目光是刀,那叫兰桂英的妇人可能已经被凌迟了。
“算了,动手吧。”张大挥了挥手。
这个时候,笼中那妇人的眼睛里才出现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就黯淡下去,最终如同死灰了。
随着张大这一声,围观的人像是服食了丹药一样突然兴奋起来,摩拳抆掌地要去抬那笼子。潘金金正待阻拦,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住手!”
和西门长青一起的那个老实男修走了出来。
这个男修,潘金金是没怎么留意的,现在他的声音也不怎么响亮,但每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
忽然被人喝止,嚷着要去抬笼子的男人们眼睛都闪了一下,但看到是位仙师,都安静如鸡起来,仙师可是不好惹的。
“仙师?”张大一脸疑惑。
“你看过孩子的牙吗?”老实男修问。
啊,这还用看?谁家孩子才三个月就长牙,还是两颗!
张大还没说话,原来那婆子就嚷道。
“把孩子抱出来看看。”
仙师发话了,婆子不敢不从。笼子旁边跪着的几个好像是妇人的娘家人,立即抢过钥匙把笼子开了。那婆子不假他人之手,立即抢过孩子,直接把手指塞进孩子嘴里,转了一圈,突然呆了。
一般婴儿的确三个月难以出牙,但天下没有绝对的事。
见此情形,笼子里的妇人放声大哭。
张大接过孩子,喃喃道:“这怎么可能?那也不能说明她是清白的……”
“张大!”兰氏的声音撕心裂肺,充满绝望。
“砰——”的一声,木笼被潘金金劈开。
张大抱着孩子胆怯地看了一眼潘金金,又不自然地看向兰氏:“这次就算了,下次别让我逮着……”
“等等!”潘金金忽然开口,张大被她的目光刺的遍体生寒,不由住嘴。
潘金金凝视已经从笼子里出来,但却仍坐在一堆破烂木头中的兰氏:“你觉得该怎么做?”
张大一怔,他不明白这位仙师是什么意思,这是他的家事,他说了算,兰氏有什么可反驳的?
林不凡等人也没听懂潘金金的话。
但兰氏听懂了,潘金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有决然,但最终,兰氏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还有孩子,她只是一个农妇,离了这里,她能去哪呢?
“其实我觉得如果他喜欢戴绿帽子,你就应该多给他戴几顶,这样才叫贤惠。”
潘金金的声音很轻,但整个院子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投入了巨石。
张大脑袋嗡嗡的,他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仙师。
林不凡等一脸诧异,但很快露出喝彩的光芒:可不是该这样吗?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不就说明喜欢嘛。
张梵梵眼里的震惊要长一些,重生册上的记载她一直有个地方看不懂,他那么厌恶她,为什么不跟她和离?真正的原因是他喜欢戴绿帽?
兰氏眼里也有震惊,但很快放出亮光。
张大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一步上前大叫:“兰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