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书故事荒谬,但里头有几首词儿还是不错的,湛莲想着是否能谱上一两首新调儿。
湛煊靠在榻上听她断断续续拨弄琴弦,半晌,仍是不甘心地试探道:“莲花儿,你瞧不上这些个穷书生大小姐的戏本,若是叫你写,你写什么样儿的?”
湛莲偏头想了想道:“我自是写得比他们好。”
“朕不信。”
“明儿我就写给你瞧。”
“好,等你写完戏本,咱们便动身出宫。”
“哥哥原是在这儿等我哪,”湛莲笑着瞅他,“只是哥哥要我写戏本做甚?”
湛煊与她耳语两句,湛莲抿嘴拍手笑了,“好玩好玩,我明儿就写完了它。”
湛煊一手包住她的两只小手,凝视着她轻笑低语,“莲花儿,等出巡回来,咱们就大婚!”
湛莲看进那双黝黑的眸子,弯着唇瓣,臻首轻点,“嗯。”
两日后,船家老黑才跑完一趟去信州的水路,将船栓在皇城上渡口码头上,自己盘腿坐在船头上抽旱烟,正舒坦地叭叭抽了两大口,忽而听见有女娃儿娇声唤道:“船家,你可去信州?”
老黑转头一看,一个仙女模样的姑娘梳着大长辫儿,穿着半旧桃红小袄,茜草绣花裙站在他面前,笑吟吟地瞅着他。
“欸、欸,去,去。”老黑原是不想跑远路了,但见着这美姑娘不由得便应下了。
那美姑娘闻言欢喜,也不问路费几何,“那劳烦你跑一趟。”
老黑忙搭了板子,美姑娘提了裙摆,小心翼翼地掂了脚儿。老黑正欲搭上一把,一道翠绿身影自他眼前闪过,老黑一眨眼,只见另一个俏姑娘已上了他的船,好心地伸手接那美姑娘上船。
“船家,我去下渡口。”那俏姑娘道,说着扶了美姑娘进了船舱。
紧接着一个劲瘦男子也跳上了船,也是去下渡口。
老黑颇为纳闷,下渡口不过区区十来里路,少有人搭船去哩。只是这上门的生意他也不会往外推,他哎了一声,俐落地收了木板,解了粗绳,长篙一撑,船便缓缓地滑开了。
里头美姑娘小小轻呼一声,随即咯咯笑了。
“水妮子,你坐稳了。”老黑对着船舱露出他的大板牙。
水妮子是老黑老家的土话,就是指年轻漂亮的女娃儿。那美姑娘头回听人这么叫她,笑得眯了眼,脆生生应了一声,“哎!”
劲瘦男子站在船头,却是看向身后紧跟而来的五只大大小小的船。
老黑一面划着船,一面还不住往里张望,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问:“水妮子,你几岁了?”
“十六了。”美姑娘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