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小气之举立竿儿被报复了,湛煊被湛莲送出宫门,使了眼色让她上贡香包,湛莲左瞅右瞅就是当作没瞅见。
湛煊悻悻然出了宁安宫。
不消片刻,一个小太监跑回来,对着湛莲赔了许多笑脸,才让她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拿给他转交帝王。
虽费了周折,湛煊总算拿到了香包,他将太妃绣的那精致香包递给顺安让他好生收着,自己心满意足地佩着妹妹一如既往的半调子香包看龙舟去了。
男人们都去看龙舟了,妇人们自然也得找自己的玩意。湛莲兴冲冲地领着二婢熟门熟路地去往西边的长芳园,那儿虽比东面的御花园小,但胜在种类繁多。
这日不当值的宫婢们都可参与斗草大会的,因此东西两园外头,早就立了规矩,后宫大小主子先进去摘花草,时辰到了再换宫婢进去,湛莲如今只算半个主子,守门的太监打量了她两眼,才带着笑躬身请她进园。
西园内没几个人,多是低品阶的几个后宫小主,还有一两个帮自家主子来摘花草的宫婢,湛莲不甚在意,吩咐二婢分头采摘。
全雅怜的名头后宫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选侍不愿与她牵扯,只当没看见,有两个天真小主意欲与她结交,却被她不咸不淡地打发了。
如若自己还是永乐公主,湛莲并不在意后宫巴结,越巴结她越知道此人品行,只是她现下是全四小姐,身份枣手,她可不愿又惹出事来。
斗草会设在午时,皇后命人将游宴摆在交泰殿与昭华殿中间的殿庭上。原本这些出风头的事儿都是德妃操持的,但德妃一反常态,借口身子不适,向皇后告了假,来也不来了。
贤妃依旧文文静静地来了,柳嫔、文嫔等人也都来了,皇后闲适地坐在凤椅上,抚着肚子微笑看着下头热闹。
忽而一阵骚动自旁传来,全皇后寻声望去,唇角微凝。
骨瘦如柴的良贵妃身着贵妃宫服,目不斜视地穿过湛莲等人,径直朝了皇后走去。
全皇后惊讶地站起了身,由婢女扶着迎了上去。
良贵妃在她面前盈盈下跪,“皇后娘娘,臣妾来给您请安了。”
“妹妹快快请起,”皇后微微弯腰虚扶,“你这是……”
良贵妃起身,低头道:“陛下开恩,赦了臣妾的罪,下旨复了臣妾的妃位。”
全皇后愣了一愣,后而惊喜地执了良贵妃的手,“这真真是天大的喜事,本宫给妹妹道喜了!只是这等大事,天家竟也不曾与本宫说一声,让本宫一直以来好生心焦。”
良贵妃轻笑道:“让娘娘操心了,这是臣妾的不是。”她视线下落,幽幽道,“许久不见,娘娘的肚子也显怀了。”
“可不是?”全皇后笑道,“你出来了便好,一会儿多喝几杯雄黄酒,把身上邪气尽数祛掉。”
良贵妃含笑点头。
座下等人全都听清了话儿,齐齐下跪恭喜良贵妃重复贵妃之位。
湛莲见良贵妃脸上虽笑,眼底总有忧愁,不免为她叹息一声。
为她感伤之时,湛莲又不免操心三哥哥。良贵妃这样淑娴之人,他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对待皇后也不冷不热,德妃那儿说不去也不去了,其他嫔妃就不必说了,决计更不在他眼里。他究竟心仪什么样的美人儿?往后她若有不测,他身边又没个知冷知热的良人,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皇帝下午尽兴而归,在后宫设宴庆端五,良贵妃重新跪在明德帝面前,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