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美丽说:“丢什么脸,我儿子吗?”
林国庆起来,坐在床尾,说道:“他现在没工作没女朋友,什么都没了。”
汪美丽猛地坐起来,生气地说:“存心是吧,我是这种人吗?”
林国庆笑道:“儿子回去后,你叹气到现在,难道你还是高兴的?”
汪美丽果然又叹了一声:“我在想袁小姐和文文,袁小姐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小孩,眼光心胸和普通人那是不一样的。我们儿子是真的运气好,才能碰到这么好的人,希望她以后能遇到更好的男孩子,可以门当户对,可以让她开开心心谈朋友。”
林国庆说:“我以为儿子被人家看不起,你会很生气。”
汪美丽很不屑:“明摆着的事情,人家为什么要看得起我们,我是没那么小气的,为了看也没看见过的人生气,吃饱了撑的。”
林国庆说:“那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
夫妻俩躺下,汪美丽枕着老公的胳膊说:“还有就是文文,那时候说她嘴巴没味道,我就知道不对劲,你看她越来越瘦,再瘦下去就剩骨头了。张春和裴厚德都是瞎的,女儿瘦得这么吓人,他们一点看不见。”
林国庆说:“文文搬过去后,你就别过去了,别让小姑娘觉得尴尬。”
汪美丽答应:“我晓得,不用你关照。”
这一边,林西成回到家,把从公司带回来的资料都整理好,需要归还的周一送回去,可以留下的也收纳好,也许将来还用得着。
忙完后去洗澡,打开柜门拿东西涂脸时,看见了又晴的那些昂贵护肤品。
他还记得又晴把这些东西放进去时的欢喜,谁能想到,他们结束得那么快,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对不起……“林西成说着,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犹豫再三后,把这些霜啊水的,全都倒进了水池,将瓶瓶罐罐冲洗干净,放进干垃圾桶里。
卫生间里变得格外香,他打开排气扇通风,再来厨房拿啤酒,但手指碰到啤酒罐的一瞬,停了下来,从边上拿了可乐。
他要暂时戒酒才好,至少今年结束之前,不再喝酒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不上班,文文也没工作,如果不是出门或去旅行,他们就是日夜相对,24小时在一起。
林西成突然想起这一茬,说实话,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尴尬,文文会不会尴尬。
静下心来,打开银行账户,虽说休息两个月,难保两个月后就能找到工作,没找好下家就辞职,他可真敢。
于是做好了之后一整年的经济计划,给了自己找工作的最后期限,至于接下来为文文看病要花的钱,包括照顾她的三餐饮食,这些钱将来都是可以在动迁费里算的,文文是家里有矿的人,而且这口井还在他名下。
这个夏天,太有意思了,林西成露出笑容,方才对又晴的愧疚也淡了些。
虽然他们分手了,很可能往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但过去三年的友情,和这一段短暂的爱情,都是美好的。
这二十七年,读书也好,工作也罢,他拼尽全力,虽然累了,但一切都给予了回报,他没有辜负岁月,岁月也没有辜负他。
隔天周六,一大早就下雨,裴雅迷迷糊糊醒来,听见楼下铁门开合的动静,她虚弱地趴到窗前看,一辆车停在小路口,把冒雨跑出去的妈妈接走了。
没多久,楼下又传来动静,铁门一开一关,裴雅没再往下看,扶着楼梯下来,家里果然没人了。
她给自己倒了水,上楼拿药吃,一粒药放进嘴里,抠另一粒药时,不小心掉了下去,这药很贵,她舍不得浪费,便拉开椅子来找。
然而嘴巴里那颗药开始融化,一阵酸苦直冲脑门,她顾不得找药,赶紧喝水吞下去。
但那又苦又酸的味道缭绕不去,等她从地上找到另一颗药,拿纸巾抆一抆准备吃时,脑中猛地一个激灵。
于是匆忙吃下药,下楼跑来厨房,拿出调料罐子,往嘴里放盐。
整整一小勺盐的咸味,涩得她直恶心,吐掉后又吃了一勺白砂糖,甜味扩散在口中,药片的酸苦,盐巴的咸味,还有糖的甜……
裴雅热泪盈眶,激动得浑身直哆嗦,上楼拿了钥匙,穿着拖鞋顾不得下雨就跑出来,一直跑到娇娇家。
睡懒觉的娇娇被敲门声吵醒,以为妈妈催她起床,火气蹭蹭往上冒:“今天礼拜六,你让我睡会儿好不啦,我肚子不饿。”
“娇娇,是我……”
“文文?”
唐娇愣了愣,爬起来开门,一见面,文文就抱住了她。
她抱着文文往后退了几步,担心地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裴雅哭着说:“娇娇,我有味道了,我嘴巴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