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是因为——

任谁被一双眼睛近距离的观察，并且对方恨不得将呼吸都扑到你脸上的时候，都不可能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吧。

唐沁无奈的睁开眼睛，果不其然，不是秦诺。

“这位大爷，你要做什么呀？”

唐沁忍了又忍，最后说话的语气还是有点怨气的。

任谁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皱巴巴的陌生脸孔距离自己不足一尺的时候，都是惊吓大于惊喜的吧。

而且这种和俊美帅气完全搭不上边的面孔，想要惊喜，也挺困难的吧。

叶无良干咳两声，看着唐沁无奈的眼神，才终于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稍微后退了一点点。

脸，后退了一点点。

“这位小友，我看你有道灵光由天灵盖喷涌而出，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唐沁能说什么，这个时候完全一脸的懵懂好吗。“哦。”

唐沁愣愣的‘哦’了一声，叶无良的眼角都跟着跳了一下。

也是四百多年没有主动收过学生了，一下子都将自己大宗师的矜持都忘掉了。不过这个时候，叶无良觉得，就算自己想要反悔重来，恐怕这位淡定的小姑娘也不会配合的吧。

身为大宗师的尊严，更多的，还有身为一个闭关三百年没怎么和人交流，而且从小长到老从未主动向别人搭过话的一心只钻研阵法符咒的人，叶无良此刻真的觉得有点茫然失措啊。

这辈子仅有的一点经验都告诉叶无良，只要说出前面那句话，收徒或者收帮手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这次遇见一个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啊！

秦诺从历练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却完全不说话的场景。

秦诺向前的步伐，都为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唐沁身边坐下。将人楼进怀里，也拉开了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之间的距离。

“秦诺，你出来了啊！”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老先生话里意思的唐沁，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惊吓变成了无奈。虽然一开始心中的确有点怨气的，可这么长时间下来，尤其是在这位老先生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不知所措，甚至到现在神情都有了那么一点点哀怨的情况之下，唐沁真心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诺摸了摸唐沁的脑袋，冲着老先生点了点头。“副院长好。”

“……”总感觉自己貌似错过了什么金大腿一样的唐沁心中一惊，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先生，再看了看秦诺。“副院长？”

唐沁一脸的，你不要骗我，我就算再不认识学院里的老师，也还是认识副院长的表情。

秦诺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的宠溺。小小的捏了唐沁的脸颊一下，然后解释道。“不是杂院的副院长，是总院的副院长。”

“哦哦！”唐沁这才恍然大悟，然后在老先生，也就是总院的副院长一脸的‘你终于知道我的厉害了’的激动表情里，继续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叶无良觉得自己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起来这姑娘不是真傻，就是真的呆了。但是想着这姑娘以后就是自己的徒弟了，叶无良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以后要收一个傻子当徒弟的。

所以，就当成真的呆吧。

其实在别人眼中，呆愣程度也比此刻的唐沁好不到哪里去的叶无良再次清咳两声，觉得自家未来的徒弟和自己一样是个直爽的性子，所以说话也不需要拐弯抹角。

“我看你资质不错，想收你当徒弟，教你阵法符咒。”叶无良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总觉得自家这个小徒弟可爱是可爱，但是这脑子真心不好使，总算转不过弯儿的感觉。要是自己这么问了，她再来个‘哦’，而不是肯定的回答，那就太伤心了。

为了不让自己再伤心，叶无良还是决定直话直说的好。

唐沁是真的有点吓到了，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秦诺的反应却很快的。秦诺捏了捏唐沁的手，示意对面正一脸眼巴巴看着唐沁的人。

“你之前吃的果子，都是副院长园子里的。”

自从叶无良出现，唐沁身边已经围满了满脸若无其事的人。而唐沁几人说话也没藏着掖着，叶无良更不会觉得自己想要收徒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所以从头到尾，这三人，确切的说，是唐沁和叶无良两个人的对话，每说一句，周围人的脸色就要变化一次。其精彩程度，真是一点都不下于传说中的变脸。

当一开始叶无良出现的时候，周围人一脸的激动，而唐沁一脸的茫然开始。到现在叶无良都直话直说要收徒，而唐沁还是一脸的茫然结束。

周围人甚至都隐隐有种，唐沁这一脸茫然的样子，才是正常情况的感慨。

短短的一刻钟的时间，唐沁用自己的几个表情，在别人心目中树立起一个恢弘庞大的呆萌形象。

等秦诺这话说出口之后，周围人甚至连‘你这样说真的好吗’的感慨都不想吐槽了。

能和唐沁这样的人待在一起的，也必然是心性强大的神人才对。

果然，秦诺话音一落，唐沁满脸的惊喜，而叶无良也没觉得学生在自己的园子里不经自己的同意偷吃有什么不对，而是一脸的骄傲，还稍微挺了挺他略显干扁的胸膛。

虽然周围人都是一脸看奇葩的表情，但真心一点都不妨碍他们眼中的羡慕和嫉妒。

叶无良在整个天魄学院都算的上有名，不是因为他的实力——毕竟只有大乘期初起的实力，在整个天魄学院的教职工队伍里，也不过是实力平平，对比他总院副院长的身份，实力甚至还不如很多分院的副院长高深。

可叶无良这个人有个特点——好为人师。而且是那种不将一个徒弟教出手，就绝对不放弃的好为人师的程度。

叶无良收徒并不多，六百年来也不过收了六个徒弟而已。而且他收徒也不一定是看资质，从概率来讲，说是看眼缘还比靠谱一点。

毕竟叶无良的六个徒弟里，现在还有三个只有元婴巅峰的实力。

可就算只有元婴期的实力，但就是普通的大乘期的高手遇见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叶无良一门传授的阵法符咒学识，真的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层出不穷。

而且叶无良的徒弟们擅长的阵法里，防御阵法尤其擅长。对战一开始，往自己身上套上无数个防御阵法，然后就站在原地和对方互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