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突然想起站在应麟身旁的那个魂魄。
凤琷咳嗽一声:“用我们的话叫,思凡。”
“……这听上去还像点样。”
他们闲聊着,前面引路的伥鬼突然停下,肖何看到面前延伸出一座桥,桥底下是墨绿色的湖水,水面飘着几朵黑色莲花。但是桥的尽头看不清东西,地府原本就没什么光,所以他们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伥鬼走到这里就不走了,他好像不太敢上那座桥他站在那里用没有五官的脸对着他俩,然后猛然一歪头,往桥那边看过去,诡异的动作吓得肖何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肖何拉住凤琷的手快步走上那座桥,伥鬼见他们往桥对面去了,这才飘飘忽忽地离开。
凤琷拍拍肖何的手背:“别怕,伥鬼很低级的。”
肖何木着脸说:“我没怕。”
“你手心都是汗……”
“……”
地藏王菩萨住的地方果然与地府其他地方不同,这里虽然依旧阴气缭绕,但是不再鬼气森森的,路边居然还多了些花草。除了刚刚看到的墨莲,水洼里还长着小勺子那么大的莲花,颜色竟然是透明的。
“地藏王菩萨还蛮会享受的。”
“这种鬼地方,再不学会享受,早晚也变鬼。”
肖何与凤琷二人没有见到地藏王菩萨,却在进到一个大院子里面之后,发现了一只庞大的兽,长相奇怪,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肖何仔细一看,发现那兽旁边有个人,穿着灰色的僧袍,身材高大,光头,正背对着他俩给它抆毛。
肖何示意凤琷看,凤琷点点头:“那就是谛听。”
“不是,我让你看那个人,那好像是无法大师。”
穿僧袍的人听到响动转过头来,笑着对肖何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肖施主,别来无恙。”
“无法大师,真的是你!”
故人重逢肖何很开心,但是在这种地方重逢……就有点古怪了。肖何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跟他握握手,最终只尴尬地扯扯嘴角:“见到我们你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无法邪魅狂狷的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还是很意外的,不过你们上了桥之后我就知道了,它听到的。”
他指着身后的巨兽:“它叫谛听,你们来得不早不晚,我刚给他洗完澡。”
肖何面无表情地看了谛听一眼,算是跟他打招呼。
谛听长得比较吓人,不过看起来脾气还好,听说它是常年在地藏王菩萨坐下听佛经的神兽,能分辨善恶。大概听佛经能让兽也变得慈眉善目吧。
谛听慢慢踱步走到肖何身边侧耳听了听,又绕到凤琷身边也听了听,最后慢慢绕过他们自院门出去了。
肖何不太适应他们神兽之间的礼节,觉得更尴尬了。
无法请他们到一个亭子里坐下,拿起茶壶给他俩各倒了一杯,之后才问:“肖施主,不知道找贫僧有何要事?竟找到地府来了。”
肖何看了凤琷一眼,后者从干坤袋中拿出一颗莹白如玉的佛珠,放在石桌上:“不是我们找你,是有人找你。我们只是受人所托,来送样东西。”
这颗佛珠是在九咎走之后的某天夜里,突然出现在柜台上的,与佛珠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如果他们有幸找到和尚,就把这个交给他。因为是从九咎那里来的东西,凤琷不敢让肖何碰,一直都是他带在身上。
肖何见无法皱起眉,显然是认出那东西,就说:“他好像有话跟你说。”
无法垂目看着佛珠良久,轻轻叹口气:“是妖王……”
“啧,早就不是了,凭他现在那副样子,哪儿能当上妖王。”
肖何用力拽了凤琷的袖子一下,无法疑惑地看向凤琷,又看了一眼肖何:“肖施主当年说男子也可能有身孕竟然是真?这位是您与霓霄神君的孩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噗——!”
凤琷忍不住一口茶喷在地上,肖何的脸跟着黑了一半:“大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凤琷拍着腿爆发出一阵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抹着眼泪歪在肖何身边,手从袖子底下捏肖何的腿,肖何推他一把,凤琷就对他挤眉弄眼的。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凤琷用传音秘入的方法调侃了肖何一句,把他剩下半张脸也窘黑了。
算了……凤琷浴火重生的事情也不用非给所有人都解释清楚。
“大师……我们不如还是聊聊妖王的事情。他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回即翼山,如果你想见他了,可以去那里找他。对了,之前他还来过地府一趟,不过他去的是阎王殿和判官那里,想必你们没有见到彼此。”
无法怔了怔,摇头道:“没有。”
——就完了?
肖何很不满足这种八卦的程度,怎么再见一面,无法变得这么寡言了,没有之后呢?就没有点别的?但是无法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他伸手拿过那粒佛珠轻轻捻着。
肖何看了凤琷一眼,后者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东西带到了,话也带到了,我们就不打扰大师的修行了,告辞。”
肖何拉着凤琷起身要走,无法突然开口:“肖施主请留步。”
肖何便停下来等他继续说。
“贫僧……许是不能再见妖王了。如果肖施主遇见他,可否为贫僧带句话,就说我已……我已修成正果,位列罗汉。”
肖何看了无法一眼,他不知道罗汉该是什么样子,但是总不会像这样,穿着灰色的粗布僧袍吧?
“嗯,如果他再来策谷,我就转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