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季枭寒,苏欢欢心头一颤,她不知道如今的状况,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她现在若是当场跟季枭寒执白,那季枭寒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指出她做的错,到时候他要是将她赶走,她就再也没有跟那杀手谈条件的筹码。
“夜白……”季老夫人看见季枭寒,委屈的走过来,颤抖着双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季枭寒觉得很疲倦,他深深的看了季老夫人一眼,淡声道:“小芳儿你去叫人来,将晴嬷嬷送到她房里去……让管家厚葬。”
“我要杀了苏欢欢。”小芳儿握着拳头,厉声说。
季枭寒终于回头看了苏欢欢一眼,那一眼,苏欢欢仿佛看见了以前的季枭寒。
她不安的后退两步,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我来解决。”季枭寒道。
小芳儿担心季枭寒还被苏欢欢的药物控制着,保不齐她出去了,季枭寒就舍不得对苏欢欢下手,所以倔强的看着季枭寒,就是不肯离开。
季枭寒冷然的蹙眉:“我让你离开。”
“你若敢放苏欢欢,我就敢烧了这侯府!”小芳儿说罢,愤然离开。
“夜白哥哥……不是我!”在小芳儿走后,苏欢欢终于开口,她还想缓和自己跟季枭寒的关系。
季枭寒走过来,站在苏欢欢面前,他的身高压迫着苏欢欢,让苏欢欢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都没必要演戏了。”季枭寒说:“苏欢欢,你太让我恶心了。”
哈!
苏欢欢苦笑:“你说我恶心?”
季枭寒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可他越是不说话,苏欢欢越是觉得委屈,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季枭寒说:“季枭寒,即便再恶心,你也跟我在一起四年。”
“可是你很清楚,这四年我并不爱你,即便你用药物控制我,我还是每天每夜,不停的去追逐霜儿那虚幻的影子。”季枭寒凉薄的说。
苏欢欢眼里闪过一抹难堪,季枭寒说的没错,这四年时间里面,季枭寒确实从未真的爱过她哪怕只是一点点,她曾经以为,只要他不爱苏染霜,就算不爱自己,起码他在自己身边不是么?
可是……
“你记起来了么?”苏欢欢不甘的问。
季枭寒摇头,他道:“在那个村子里面重逢,我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她跟我梦里那个影子无限的重合,我对她充满了好奇,去到龙回,我看见她为了救那些与她无关的人如此努力,我便已经情不自禁的爱上她,第一次我爱上她毫无征兆,我挣扎却越爱越深,第二次我爱上她,也是毫无征兆,我也挣扎过,可我还是越陷越深,我这一辈子,两次心动,都只为了这一个女人,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很幸运。”
“你没记起她,却第二次爱上了她?”这让苏欢欢很难受,她穷其一生都没有让季枭寒对她有一点点的爱意,可是他却可以爱上苏染霜两次,这该死的。
说起苏染霜,季枭寒的表情柔和了很多,他笑着说:“是,我爱她。”
“可是你快死了。”苏欢欢得意的笑着说:“尽管你爱她,可是你快死了,你对她的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季枭寒抬头看了看屋顶,笑着说:“能再遇她一次,就算是死,我也甘愿。”
“季枭寒,你还没有放弃,要不然你不会去寻母虫。”苏欢欢厉声说。
季枭寒看了苏欢欢一眼,“能活着我自然不会放弃,我有美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这一切都让人留恋,可若是非死不可,我却一定会为她做些事情。”
“比如?”苏欢欢哭着,倔强的问。
季枭寒笑而不答。
“至少你现在不敢去死,止然还没回来,她不会原谅你!”苏欢欢得意的看着季枭寒,她这一辈子都在利用人心,所以她作了这么多的坏事,到现在都还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
季枭寒淡然的睨了苏欢欢一眼,冷声说:“来人,将苏欢欢关起来,从现在开始,不必再给她找大夫。”
“季枭寒,我若死了,母虫也会死,母虫死了,你也别想活。”苏欢欢没想到,季枭寒完全不买账。
季枭寒不为所动:“把苏欢欢跟她身边那老鸨子给我关起来。”
“季枭寒,你说什么?”苏欢欢怒了,她没想想到,自己对季枭寒一片痴情,最后居然落得个被他骂*子的下场。
季枭寒冷然的看着她,即便他没有说话,但是苏欢欢也一样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鄙视。
是的,一个得了花柳病的女人,一个被人那样对待过的女人,可不就是个子么?
季枭寒不为所动,可季老夫人却很在意,在苏欢欢被看管起来后,她问季枭寒:“夜白,她说的母虫,真的能要了你的命么?”
“祖母,苏欢欢说的话,你完全不用相信。”季枭寒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晴嬷嬷说:“晴嬷嬷这辈子,全都贡献给季家了。”
他没说指责的话,但是季老夫人却听得懂。
她无力反驳。
若不是她坚持要将银子给苏欢欢,晴嬷嬷也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阻拦她。
季老夫人这一辈子,晴嬷嬷陪伴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多。
从她还是个少女,晴嬷嬷就陪在她身边,现在她已经成了耄耋老人,晴嬷嬷还在她身边,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她当成亲人了,可是没想到,最后逼死晴嬷嬷的,却是她这个自以为是晴嬷嬷的亲人的人。
晴嬷嬷死,季枭寒的心情也很差。
他一个人在雪夜的大街上,幽魂一般的东游西逛,心里一团乱麻。
跟苏欢欢撕破脸,来的如此触不及防,晴嬷嬷死了,他失去亲人一般迷茫又难受,他的生死,还有苏染霜跟温白芷的未来,都让他无法释怀。
走着走着,季枭寒已经来到韩家门口。
看着屋里温暖的烛光,季枭寒忽然觉得,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温暖的时光。
从来,他都只是看着别人家的温暖。
季枭寒不愿让自己复杂的情绪被人看出来,所以他在韩府门前驻足了一会儿,就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