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那公公哪里敢对苏染霜不客气,连忙行礼。
苏染霜回礼道:“我师父是个孩子性格,虽然容颜依旧,可毕竟年纪大了,这天寒地冻的,让他回京,路上颠簸他怕也受不住,不如您回宫与陛下和皇后娘娘说说,就说开春后,我们会亲自送师父回京。”
“哎哟哟,这苏小姐是真贴心了,陛下与皇后娘娘自幼被国丈大人养大,也才想到这一点,您看你也想到了,您是真心疼国丈大人呀!”那太监大约是水做的,说着说着眼泪便巴巴的流。
苏染霜躬身行礼,“公公抬举了,虽然小女与陛下与皇后娘娘相比,难及其项背,可小女也是师父自幼养大,这点孝心怎敢受公公如此夸赞?”
“要的要的,就冲您对国丈大人的孝心,将他留在侯府陛下与娘娘也是放心的。”那公公对苏染霜颇为满意。
季枭寒在一旁看着,比他自己得了圣宠还高兴。
将宫里的人送走后,苏染霜便去了后院哄老小孩。
老小孩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听见脚步声,二话不说,抄起枕头就在砸。
“师父若是将我砸死了,看日后还有谁陪你喝酒!”苏染霜将枕头捡起来拍了拍,抱在怀里笑。
听见苏染霜的声音,止然便哭丧着脸嚎:“霜霜啊,师父要被抓去坐牢了!”
“没这么严重的,我方才与公公打听了一下,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意思,让您开年再回京,您回去好好与他们说说,他们会放您回来的。”苏染霜安慰道。
一想起要回京,止然便高兴不起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我也要回去的,又不是你回去……不对,你要跟我回去,即便到时候师父我回不来,我也要给你弄个郡主的头衔,让这风月关没人敢欺负你。”
“师父不是说要将我嫁到京城名门望族去么?”苏染霜还有心情开玩笑。
止然想了想说:“我想过了,这小小的风月光尚且如此,那京城更是吃人不吐骨头,我不能让你去京城,我在这里看好了一户人家,到时候便将你弄去那家人家算了。”
“师父您还给我相好了人家,是谁家,能说说么?”苏染霜只当这老小孩是在说气话。
可老小孩却一本正经的说:“我不会告诉你是谁,但是你放心好了,绝对会是一户好人家。”
他这样说,苏染霜就更加确定,他是在胡诌了。
两人嬉笑怒骂插科打诨半天,苏染霜才将老头哄起来吃了饭,回去的时候,却见季枭寒寒着脸等在门口。
苏染霜看惯了他刮风下雨的性格,也没在意,只福了福身子便要走。
“站住!”季枭寒叫住苏染霜。
苏染霜回头,无奈的道:“侯爷有何吩咐?”
“我祖母在后堂哭!”季枭寒只说了这几个字,但是苏染霜大约已经猜到,是谁让季老夫人哭,又是谁起的这个头。
她笑了笑说:“侯爷是需要我去道歉么?”
“苏染霜,你能不能不要自己心里阴暗,便当全世界的人都心里阴暗,我祖母她便是有多孩子气,也断然没有要伸手去苏家害你的意思,你何必在苏家惺惺作态,让我祖母年近半百,才来遭人奚落?”季枭寒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淬了寒冰裹了毒液,而且字字诛心。
苏染霜任凭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她习惯这痛,她才冷声说:“季侯爷教训的是,那日后,我就让侯爷看看,心肠歹毒心里黑暗的我,到底是怎样歹毒怎样黑暗的!”
说完,苏染霜头也不回的走了。
季枭寒伤了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一脚踢在门框上,那檀木的大门,哐当一声就倒在季枭寒的脚下。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
苏染霜回到苏家大门口,就看见苏欢欢站在门口,耀武扬威的看着她。
苏染霜不愿搭理苏欢欢,便越过她要进门。
苏欢欢却拉住苏染霜的手腕,冷声说:“苏染霜,你不想让我嫁到季家去,你也休想嫁过去!”
“我若想去,谁也拦不住我,即便是季枭寒与季老夫人,也拦不住我!”苏染霜霸气的说完,便大步走了进去。
苏欢欢在原地跳脚也好,骂街也罢,她一概不理。
日子在三夫人刻意维持的平衡下,不紧不慢的过到年关。
来苏家拜年的络绎不绝,而苏染霜像冬眠一样,一直缩在自己的龟壳里面,谁也没理会过谁。
可苏家现有的平衡,很快就被打乱。
因为,已经沉寂了几百年的温家,居然出了一个新科状元,还是苏染霜的亲表哥。
这样一来,苏夫人在季家的日子,又开始扬眉吐气起来。
且说那位新科状元的表哥,这位虽然是状元,但也十分奇葩,荣归故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温家上下,来苏家做客。
两家虽是姻亲,却鲜少往来,苏夫人虽然定期给温家送银钱,可自己却很少上门。
以至于两家关系并不紧密,可如今温家这位新科状元郎,还被公主相中,只等开年成亲,他便是堂堂正正的驸马爷。
苏文轩这等趋炎附势之辈,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攀权附富贵的好机会,对温家人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而这位温家小姐,苏家夫人,却在大厅上,抹着眼泪与她嫂嫂诉说自己在苏家的遭遇,说小妾专权,害的他们夫妻离心,还有季家也欺负他们云云。
温家嫂嫂虽然与这位姑奶奶关系不亲厚,可好歹这十几年来,也是她养活了他们一家子人,如今有了权贵,自然要替自家姑母撑腰,当场便发难,要求苏文轩给个说法。
苏文轩这人,他即便再爱小妾,在权贵面前,也是浮云,被温家嫂嫂这样一斥责,他当即表示,“舅哥嫂子您二位也不是不知道,年前因为大女儿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她当时心力憔悴,我只是不忍心让她再劳累,可既然她有这个心力,这个家自然还是交给她打理,还请两位放心。”
他们商议大权回流的时候,苏染霜一直盯着三夫人看,这位三夫人年纪虽轻,可是却十分沉稳,温家当场发难,要夺她权利,她也没有喊冤也没有撒泼,恭恭敬敬的将钥匙账本交出来,还客客气气的说:“奴家其实也不是很会管理,如今交还给大夫人,我倒是轻松多了。”
“是啊是啊,三夫人年纪轻轻,专心侍奉老爷,等着再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事,这女人有什么都不如有个孩子重要!”苏夫人一贯的温和微笑,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的笑容里,藏了多少软绵绵的毒针。
解决了那边的事情,温家那位嫂嫂又想到了苏染霜,耷拉着脸说;“我听闻大小姐为了回到苏家,用了不少的手段啊?”
“舅母请指教!”苏染霜规规矩矩的站出来,她家那位状元郎表哥看见苏染霜,眼睛瞬间便亮了。
这一切,都被苏欢欢看在眼里,她眼神恶毒的看着两人,心里有千千万万条毒计在等着苏染霜。
“不是舅母要说教,而是自家人,何必要闹到上公堂的地步呢,现在你表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日后你做事之前,还是先想想我们温苏两家的颜面才好。”这位舅母简直将自己当成知府大人了,什么都要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