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顶着那样一张脸来告状,也只是让老太太心里难过罢了。
小丫鬟掀开门帘,董其然进门规规矩矩的行礼,老太太一眼就瞧见那脸上的伤痕了,果然露出心疼的神色来:“快到祖母身边来,涂过药了?疼不疼?你自己是大夫,会不会留疤?过多长时间能养好?”
董其然笑着摇头:“祖母别担心,我已经涂过药了,不疼的,过两天就能好,绝对不会留疤,我保证,董夫人当时没带指甲套呢,伤的不严重。”
若是带了指甲套,那就不好说了。
董夫人原本胜券在握,但这会儿看见这场景,脸色就变了变,拿了帕子又开始哭:“娘,您可得给我做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董家的姑娘都是这样……不知尊卑呢,这世上,哪儿当有闺女的,给当父亲的纳妾的?全并州,全大永,都没这个习俗,更没这个规矩,咱们家又不是说没了长辈,或者没了主母!”
老太太斥道:“闭嘴!你先别哭,嚎的我脑袋疼,就是县官断案,也得听两个人都说说,哪儿有听你一面之词就下决定的?你现在说完了,该轮到其然了,其然,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的,我这两天一直在查庄子上鲤鱼的事情,今儿总算是查到一些证据,原本我想着,好歹董夫人也是长辈,我问清楚了这事儿的缘由,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给按下去算了,毕竟,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可没想到,我才刚拿了证据,董夫人就是恼羞成怒……”
董其然也不打算给董夫人面子了,将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儿,但偶尔漏下那么一两句,或者是前后缓缓顺序,整个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原先是董其然威胁董夫人去了,现在就变成了董其然委曲求全,却被董夫人恼羞成怒的给教训了。
说完,董其然一脸担心:“若只是咱们家自己的事情也就算了,顶多董夫人清闲个一两年,可万一,要是有人想拿这事儿来陷害爹爹呢?我虽然不知道官场上的事情,却也知道,若是被有心人攻歼,些许小事儿就能致人死地了,我就怕董夫人被人利用了,稀里糊涂的,就将咱们家的事情都给卖出去了。”
老太太疼爱董其然不假,但最疼爱的,还是亲生儿子。
董其然又将自己的证据拿出来:“这些是证据,还有红妆那丫头的供词,以及厨房的供词。”
她拿给董夫人看的,只有厨房的供词,证据不全,所以董夫人要推的话,还是能推掉的。可若是加上红妆的供词,那就不一样了。
“那个摊贩的事情,我自己不能出面,只好求爹爹帮忙了。”董其然叹口气,看了一眼董夫人:“我去看望董夫人,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明白,董夫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老太太沉着脸看了看那供词,好一会儿,摆摆手:“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你今儿也是受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两天好好顾着自己的脸,可别将来留疤了,也别出门了,免得晒着了。”
三言两语将董其然打发了,老太太就让人去衙门等着董老爷了。
董其然很听话的在自己房间里窝了三天,然后,董老爷忽然莫名其妙的让人来叫她了。去的是前面书院,董老爷绷着一张脸,也没让董其然落座,等她行了礼,就直接开口了。
“之前那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你娘确实是错,但更多的错,还是在你身上。并州原本最好的大夫是宋大夫,宋大夫走之后,原该别人出头了,但你拦住了别人的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他们看不惯,所以打算给你找点儿事情,让你呆在董家别出门。”
正好有个不走正路的大夫,听说董家内宅是董其然当家,就想了个法子,要在内宅的事情上动点儿手脚。一来是给董其然个教训,二来,也给董其然找点儿事情做。
董夫人是正好赶上了,有人打听寿宴菜单的事情,哄了董夫人说是想在酒楼出同样的菜单,既能赚点儿钱,又能给董其然找点儿麻烦,董夫人就应下了这事儿,后面的,董夫人是真没想到。
但她也不算傻,事情一出来,居然还没忘记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就赶紧的去找老太太告状去了。
没查清楚的时候这事儿简直就是个迷,查清楚了也就是这样。
“你管家的本事,还是太嫩了些,才两个月,你自己看看,咱们董家的事情,外人谁都能打听的到,下人们之所以敢往外说,不就是你压不住吗?还有你外面行医的事情,现在起,也断了吧。”
董老爷简单的将事情给董其然解释了一下,就干脆的说了自己的决断:“要么,安安心心的管家,将后宅打理好了,下次再不许出这样的乱子,要么就什么都不干,专心的绣你的嫁妆,等着出门做新娘子。”
“那个下毒的大夫呢?”董其然忙问道,董老爷看她一眼:“敢在咱们董家身上动歪主意,还敢下毒,我自是不会放过他的,现下已经被抓到大牢里去了,庄子上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该换了庄头就换,不用看谁的面子。”
顿了顿,又说道:“老子纳妾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下次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送你去庵堂里住几天,好好的学规矩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