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要把妾身生的女儿嫁给妾身的杀父杀兄仇人,那就算是你将惠儿打死,拼着妾身的这条命,妾身也是绝对不允的。您若定要嫁,那就踩着妾身的尸首嫁吧。”
老王爷的面色陡然白了起来。
他胸口发堵,又堵又痛,差点憋一口老血出来。
“妹妹,你误会了,梁家怎么会做出那种事,那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梁老侧妃急得五内俱焚,在旁焦急解释道。
她是想让侄子娶恵雅,目的是好让赵景烜将梁家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当于是私了……哪里想到会把事情越弄越糟……原侧妃说的这般严重,她若是揽着女儿一起死了,那他们梁家,还有她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可是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原老侧妃打断了。
原老侧妃对着她更不会客气。
她怒骂道:“你给我闭嘴,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这种大罪你难道还想说是周将军,是王爷诬陷梁家吗?贱人,我管你是真罪名还是假罪名,就冲着你阴险狡诈,两面三刀的品性,你们梁家人虚伪恶毒的品性,我的女儿我也绝不会把她嫁过去,你想和梁家人一起去死,那就自己去死好了。”
老王爷面上先发白,后面又是青红交加。
他终于咬牙道:“够了阿绮,北疆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远在京城,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你莫要被居心不良之人误导了,这些事情都尚未查实,你就急着给梁家判罪,也未免太过草率了。”
原老侧妃冷笑,道:“我急着给梁家判罪?我草率?呸,梁家有没有罪,这些是朝廷要查证的事,关我什么事?我本来只远远看着,那罪名落实了,唾弃就行。可是您,现在是您一听说梁家犯事,就听了人的蛊惑,想要把我的女儿推出去……您竟然敢说我草率?您的目的是什么?”
“老王爷,是不是您的心里也已经知道梁家的罪名都是真的……若是假的,难道王爷还能冤枉了梁家不成?梁家又何必急吼吼的千方百计的算计着让我女儿嫁给梁衡,又何必说要捐出半数家财?就是您,其实也觉得那些都是真的吧,所以想要推了我女儿去加大梁家的砝码,让王爷看在大公子和三公子,还有恵雅的份上对梁家手下留情?”
“所以,为什么?老王爷,梁家有这么大的分量,让您不惜牺牲恵儿,让您不惜越过王爷和南姐姐的意思,也定要强硬的逼恵儿嫁到梁家?是梁家有这么大的分量,还是这个贱人有这么大的分量?”
说到这里原老侧妃的面色突然一白。
在这之前,她从没往那个方向想过,但话说到这里,她脑子里却陡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一向心思清冷,没有的太多欲-望,只希望悠闲度日,却也因此看人看事便格外通透些。
她心底其实最是清楚老王爷的秉性。
他从来都不是个蠢人,他之所以偏宠梁侧妃,也从来不是真的完全被她蛊惑,他只是本性自私透顶,完全以他自己的舒适和喜好出发而已。
他说他最爱南王妃,但却绝不会为了她和他的祖母对抗,和北疆的世家对抗,而是根本就很坦然的娶了梁侧妃,娶了自己。
南王妃冷待他,他便不会自己送上门去找不痛快,反正会有梁侧妃的小意逢迎他。
而现在,若说他会为了梁侧妃甘冒这样大的风险,不惜和王爷硬碰都执意要将女儿嫁去梁家……若他真是这样为了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反是要推翻她以前认为他“自私自我”的看法了。
不,不是的。
那就必然还有其他的缘由。
一个缘由是他自己也牵扯到了那些事……但这个念头一闪过就被原老侧妃摁了下去。
他是北疆的藩王,北疆就是他的,他绝不可能干出为了点利益坑害北疆军,干出私卖兵器给西越和北鹘人那种事的。
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他的两个儿子,赵景炀和赵景烁。
若说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他最在意的可能也就是这两个儿子了。
当然,赵景烜可能一样重要,但重要的缘由又是不同的。
原老侧妃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而且是透心的凉。
那一刻,她突然一句话都不想再和这个男人说,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想。
只恨不得此生都和这人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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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因为原老侧妃这么一番直刺人心的话气氛突然凝滞了下来。
老王爷想发脾气,却不知该冲谁去发。
梁老侧妃的哽咽声也惊恐地停了下来……事情已经完全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让她惊恐又无力。
最后老王爷的目光终于恶狠狠地落在了明舒的身上。
这一场家庭大战之时,明舒始终面色冷淡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老王爷看向她,而她此时这么一副隔岸观火,或是万事皆在她掌握之中,或是你们的死活不关我事的神情再一次激怒了他,也把他所有的恼怒都转嫁到了她的头上。
老王爷道:“夏氏,原侧妃所说的梁家之事,是不是就是你告诉她的?”
明舒一时没有出声。
的确是她说的……梁家犯的事在北疆已经不算机密,她说出的东西也都是能说的,为何她不能说?
老王爷盯着她,眼神如刀,若是她心性不稳不够强的话,怕是已经吓瘫在地了。
就是青兰和青影都无声地往她靠了靠,显然是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明舒觉得老王爷喷火又厌恶的目光莫名其妙。
她略想了一下,就声音冷静道:“是的,父王。梁家的事并非是小事,原母妃跟儿媳谈及恵雅妹妹和梁家的亲事,儿媳的侍女正好前不久才从北疆回来,对梁家的事情略有所知,所以于情于理,儿媳都不能将此事隐瞒不报,免得误了恵雅的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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