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上已经隐隐有些变色。
“恵雅。”
梁衡柔声道。
这回唤的不是“大郡主”而是“恵雅”。
恵雅被他这一声唤的一激灵,醒过神来。
她这才看着他道:“梁大公子,这些话好像不应该是由你来跟我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呢?吓唬我好看我笑话吗?”
“恵雅!”
梁衡面上闪过一些受伤的神色,道:“恵雅,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未有娶妻就是因为一直在等你。”
“原本这是我们梁家和王妃都心照不宣的事情,我也一直都拿你当自己的未婚妻来看待,原本我们的亲事应该已经定下了……我却不知道为何中间会突然发生变故……老王妃她突然要带你入京。”
“我原本以为这是你的意思,所以我尊重你,只要你能过得更好的话。可是恵雅,我现在才知道,我们婚事发生变故,是因为摄政王他想要让你去和亲……恵雅,如果我们不成亲你就要去和亲的话,我愿意违逆一次摄政王的意思。”
“恵雅,我们曾经议过亲,几乎整个北疆都知道,就算是他们想查,也查不出任何问题来,所以只要你愿意,我们就立即定下亲事……不,是早就定下了亲事。”
“你也不必担心我这般做会让你二哥生气,我已经劝服我爹,只要我们定下亲事,就捐出梁家的半数家财给北疆军和朝廷,以解朝廷的财困之急。”
他的声音温柔,看着她的眼神深情。
就好像他真的对她一往情深一般。
听了前面的话也就罢了,可是听到最后那句恵雅是当真震惊了。
只要能定下亲事,就捐出梁家的半数家财给北疆军和朝廷?
若是在一年多前她没有在那个庄子上亲眼目睹那一幕……他和那个女人纠缠着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还有亲耳听到他们的对话,她现在是不是应该感动到无以复加,扑到他怀中感激涕零了?
她看到过什么呢……
她看到他完全没了平日的自持和疏离,和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女人娇柔似水的声音道:“衡郎,你一定要娶她吗?她可是王府的大郡主,若是你娶了她,将来她不能容我的话,我可怎么办?”
他沙哑着声音哄她,道:“你放心,那只是我父亲的意思。不过她虽然是王府的大郡主,但也就是这么个名而已……其实我也不觉得我就一定要娶她,只是我父亲坚持,便也就罢了。”
“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她的性格软弱又愚钝,随便哄一哄也就是了,甚至她那郡主的身份也不过就是这么一段时间有用罢了,赵景烜志不在北疆,燕王府早晚都是大公子的,王爷最信任我姑母,到时她这身份还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一摆设罢了。”
他平时装的是多么清贵的世家公子啊。
他“喜欢”她却仍是彬彬有礼,从不逾矩。
若不是当时还是南舒的二嫂偷偷带她过去那个庄子亲眼所见,就是别人说破了嘴她也不会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说出那种话的。
什么彬彬有礼,从不逾矩,不过是因为不喜欢而已。
或者说她“软弱愚钝”,他觉得他连哄都不用哄,只要勾勾手指,一个眼神,她就会围着他转而已!
那现在竟然要散尽一半家财跑过来说想要娶她?
呸!
饶是恵雅一向柔婉,想到那一幕还有他和那个女人的对话,仍是觉得恶心的想要啐他一脸口水。
这口恶气真是憋在她心里一年多了。
可是二嫂说要让她先装作若无其事,将来自能帮她出气,说是她住在王府,她父王又偏信偏宠梁老侧妃,若是她闹出来,指不定梁家就直接处理了那女人,她父王还是要逼她嫁梁衡。
毕竟梁家和梁老侧妃手段花样太多,让她等着她二哥接了她去京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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恵雅看着梁衡,忍着心头的恶心和厌恶,道:“梁大哥,你既说了,西越和北鹘真正想要求娶的人是摄政王的妹妹,不拘是哪个妹妹,那如你所说,因为我们议过亲,说我们已经定亲无人能置疑……那我妹妹呢?我定亲了,不是只能让我妹妹去嫁?我怎么能为了逃避和亲,就把妹妹推上去呢?”
梁衡皱了皱眉。
他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
是啊,她一向就是这么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
可这个问题实在不好答。
他若说再找一个人出来,说淑雅也已定亲……那就是她也什么人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呢?
他正在寻思着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时,她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了。
她道:“不过梁大哥,你以前不是一向都对我不假辞色吗?以前你对我客客气气,彬彬有礼,若说有情还无情……其实是因为你对我根本无意吧。娶我对你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不过就是梁家的意思罢了。”
“就是在王府和梁家取消议亲之后,从北疆到王府的路上,你也未曾有过任何异样,对我表现有多热络过。怎么现在突然就变了?说想要娶我了,甚至不惜要捐出梁家半数的家财?难不成还真是因为听说我要被和亲,对我心生怜悯吗?还是在西越和北鹘求亲之后,突然发现了对我的感情了?”
梁衡愣住。
他想说是的……不,他一直爱慕着她的。
可是他竟然从恵雅的话中听出了嘲讽。
他看向她,就见到她好像好奇般冲他笑着,酒窝清显,眼中的笑意漂亮又清澈,可是偏偏梁衡对着她的这个笑容又好像看出了无声的嘲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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