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厅里等着她的明舒,就对跟着的夏明珠和夏明柔柔声道:“你们今天也累了,先下去用些东西,早点歇着吧。”
夏明珠和夏明柔皆是行礼,乖巧的退下了。
明舒上前扶了长公主坐下,看她愁眉不展,道:“阿娘,我听幼恵都说了,事情都审清楚了吗?”
长公主摇了摇头。
她没答明舒的话,反是看向她,问道:“舒儿,幼恵私下和章姑娘还有王姑娘玩得都不错,她跟你又无话不说,你可听她跟你说过,章姑娘和王姑娘她们都无意入宫?”
因为自己是燕王世子的未婚妻,明舒也知道自己很招宫里的嫌,所以平日里很少出去交际,跟那些贵女们更是很少往来。
但幼恵活泼好动,性子大方,又是待选贵女之一,之前还和其他贵女一起在宫里住过几日,所以跟其中好几个人关系都很不错。
明舒听长公主这么问心里就是一咯噔。
她摇头,装傻充楞道:“没有,这种事情她们怎么能乱说,可是抗旨的大罪。阿娘,你怎么这般问,这事能跟选后有什么关系吗?”
说完面色就是一变,道,“阿娘,上次章姑娘跟我说陛下若是想要立她为后,就不可同时再纳其他妃子……今天这事,不会是她不满陛下仍想要立王家姑娘为贵妃,所以就推她下台阶吧?这也太刚烈了些吧?”
岂止是刚烈,简直是下手狠辣啊!
明舒说的煞有介事,长公主却是听得一阵无语。
看女儿生动的表情,心更累了。
她并不想看女儿表演,闭了眼,有些疲惫道:“舒儿,阿娘有些累了,你也下去早点歇着吧。”
明舒应下。
她看了看靠在榻上一脸倦容的母亲,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又有些无奈,劝道:“阿娘,如果照你所说,章姑娘是不愿入宫才这般行事,那她的心性的确是不宜为后的。”
“这事您就是操心再多也没有用,而且,陛下他又不是小孩子,对于立后一事,他心中应该也有他自己的想法,您干预太多了,怕是反而会让他不满。”
这小皇帝脾气变得越来越阴沉,明显是登上帝位后压力太大,又事事做不了主,压抑得狠了。
长公主睁开眼看了明舒一眼,大概是看到了明舒眼中的关心,目光放柔了些,“嗯”了一声,道:“阿娘知道的,你且下去歇着吧。”
等明舒离开了,她看着早已不见了明舒身影的空荡荡门口苦笑了一下,低声跟柳嬷嬷道:“阿柳,这孩子,她已经学会跟我做戏了,她是真的跟我离了心了。而且,这还只是开始,等她嫁了,将来怕是更要跟我生疏了。”
柳嬷嬷心里叹了口气。
立场不同,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她劝道:“公主,这事你应该高兴才对。县主她有自己的主意,是个能立得住的,她和燕王世子又有从小到大的情意,燕王世子对她如何您也是看到的,这样不管将来如何,县主她都能过得好的。”
若是她一心向着公主您,向着大周皇室,她嫁给燕王世子才真正是一个悲剧。
这种例子皇家还少吗?
长公主抿了抿唇。
她心里的确很清楚,相较女儿性格懦弱或是处处以自己为先,她的确更希望她像现在这样。
只是她看到她跟自己越走越远,心里还是痛得很厉害。
她真怕将来两人会有越来越多的矛盾,而她终有一天会失去她。
***
明舒想要去看看章依佳。
可是章依佳现在已经被软禁在了院中,就算是去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反而会遭人眼。
最后看不了章依佳,明舒就去看了王诗雅。
王诗雅说住不惯兰苑,已经搬回了王家在皇庄的院子。
她见到明舒,就打发了小丫鬟下去煎药了。
略寒暄了两句,王诗雅就笑道:“县主不必担心章姑娘,事发之前她就跟我说,让我给你报个平安,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果然如自己所猜想。
明舒看王诗雅包扎得就跟个粽子似的,但却生动的眉眼,飞扬的表情,真的是觉得不佩服不行。
那可是十米的高台啊。
她叹道:“你对自己可还真是狠得下手来。”
明舒不由得想到那个姚玉莲。
那也是个据说不想入宫的,看看这个不想入宫的是怎么做的,为了不入宫,能对自己狠得直接滚下十米台阶。
但那位也不知是准备了多长时间,又是学药理又是了解商行的,就是为了跪着低眉顺眼地求自己让自己允她做赵景烜的侧妃。
那位还说自己只是想求个燕王世子后院的一个院子,安静度日?
王诗雅笑了笑,大概是扯到了伤口,表情裂了裂,然后道:“这事还不是你那个堂妹害得,我也只能索性是将计就计……而且不狠一点,怕也是奏不了效的。”
皇帝又不蠢,那些大臣们更是一个一个精得跟什么似的,自己不豁出命去,他们怎么肯信?
就现在这样,他们也未必肯信,但谁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因为她是真的,小命都快没了……
你敢说她是假装的为了避婚,那你跳一个试试?
她略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道,“这事我原本是不想跟你说的,但章姑娘说你那个堂妹心思这么狠毒,还是让我替她提醒你一下,以后还是小心着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