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炕桌上,牌摆了满桌子,花生皮,瓜子皮磕了一地,那边茶盏盖子还撩开了,冒着股股热气,这热火朝天,喜笑颜开的架势,实在跟委屈难受不搭边啊?
颙琰心里这个气啊!
偷偷摸摸的出来瞧她,想着她必定是肝肠寸断,委屈巴巴的,结果……嘿!
“皇……皇上……”绿豆第一个发觉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皇上的大黑脸,哎呦喂,比得上小厨房那口锅了。
听到绿豆喊皇上,宛瑶仍旧没抬头,一手托着包子脸,打出一张牌来,娇声道:“吓唬人这法子不管用了,快出牌,这局我要赢了,谁也不许耍赖!”
颙琰脸色愈发的黑,好么,合着他到翊坤宫来,不是喜事,还是吓唬人的!
“小主。”花嬷嬷偷偷地扯宛瑶的袖子:“皇上真的来了。”
宛瑶这才不大相信的抬起头来,正见颙琰一双怨怪的小眼神……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宛瑶收起盘着的小胖腿,跪坐起来,身上的瓜子皮顺着旗装落到炕上,哗啦啦的,动静极响亮。
“玩的挺高兴啊?”颙琰磨着牙说道。
宛瑶偷摸睨了眼颙琰,不是说了,今个儿皇上翻了如姗的牌子吗?怎么来翊坤宫了?
绿豆几人灰溜溜的滚了出去,绿豆才撩开帘子到了廊下,就被鄂罗哩一通敲:“你个混账东西,撺掇着小主不干好事,皇上是想瞧见这个吗?是想瞧见这个吗!”
绿豆一把拽住了鄂罗哩的拂尘,委屈巴巴的说道:“师傅,我家小主今个儿一天都不痛快,这才有点精气神,我们这做奴才的,不是变着法的,想要小主高兴吗?这不才高兴起来,哪知道皇上就来了?”
鄂罗哩又狠敲了绿豆两下,自己一句话没说到位,就闹成了这样:“皇上想方设法的来瞧纯贵人,结果瞧见你们兴高采烈的,皇上心碎成饺子馅,你们就等着做下酒菜吧!”
鄂罗哩说完,往廊下一挪,听壁脚去了。
绿豆几人也害怕,挨着鄂罗哩,齐刷刷排了一排。
暖阁里头,宛瑶跪坐在炕上,与颙琰大眼瞪小眼:“皇……皇上坐……”
宛瑶好容易想起个开场白来,结果一瞧,这炕上压根没能坐的地方,薄荷绿的杭绸炕面上,竟是瓜子皮,花生壳。
宛瑶杏眸一转,从炕上出溜下来,踩上花盆底,冲着颙琰笑的甜蜜蜜的:“皇上真好,嫔妾以为您不来了,没想到您顾念嫔妾的那点儿小心思,这么晚了,还来瞧嫔妾。”
宛瑶说着,点着脚尖“吧唧”亲在颙琰的脸颊上:“就知道皇上最宠爱嫔妾了。”
颙琰被宛瑶甜的齁人的笑容弄得心神荡漾的,更别提那粉嫩的唇瓣软绵绵肉乎乎的落在自己脸上了,不过想到自己方才的心碎,颙琰绷住了,没露出笑意来,一本正经的在对面的罗汉榻上坐了,反问道:“朕来你这儿,就是吓唬人?”
“哪能呢,皇上来翊坤宫,嫔妾高兴都来不及呢,就是……就是……”宛瑶两个圆润的手指尖,卷着帕子绕啊绕的小声说道:“皇上掀了如贵人的牌子……”
颙琰狠狠瞪了宛瑶一眼:“朕掀别人的牌子,你挺高兴?”
宛瑶见颙琰咄咄逼人,憋了一整日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道:“嫔妾不高兴,一肚子的委屈呢,早知道皇后那么容不下嫔妾,不过一夜,就让四公主来,嫔妾还劝什么雨露均沾,都吃了这个亏,倒不如紧紧霸着皇上不放!”
颙琰看着宛瑶气鼓鼓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不错眼的盯着她,想着今个儿雯静若是打在宛瑶的脸上,身上,他得多心疼,沉吟良久,颙琰沉声问道:“你真这么想的?”
宛瑶点头如捣蒜,今个儿的憋屈,让她不痛快至极,伏低做小,自来不是她的强项,让她小媳妇是的隐忍大半辈子,她还真没那个心胸气度:“我原就是个小心眼的小妇人,装的什么贤惠大度,端庄贤良的该是皇后娘娘,嫔妾这样的,只要霸着皇上就是了,也不亏了得宠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