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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是这天下午得知阿浓被人劫走的消息的。
这几日两军互相僵持,正处于休战之际,青年当即便与孟怀言明情况,翻身上马离了军营往洛州赶去。
同行的还有“回家办事”的孟欢。
他这妹妹常年以军营为家,很少有想回家的时候,孟怀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挥挥手准了。
二人这便一起上了路。
见秦时快马加鞭一刻不停地往淮东王府赶,跟在他身后的孟欢心中莫名地有些发堵。但此时的她还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皱皱浓黑的眉毛,顺着心里那个莫名想见见秦时妻子的念头扬鞭追了上去。
很快淮东王府便到了。
因阿浓是在从王府回飞龙村的路上出的事,楚东篱姐弟心情也十分糟糕,尤其是楚东篱,他是知道秦时有多喜欢这个媳妇儿,沈鸳又有多么在乎这个妹妹的,如今阿浓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掳走,他心中自是难受至极。
也因此,看到风尘仆仆赶回来,一张俊脸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的秦时时,这平日里哪怕天塌下来也笑容不变的青年难得地露出了正经之色:“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便派了人去追,虽因对方早有准备而没有追上,但也大致知道嫂夫人如今的下落了。”
秦时冷冷问道,眼里仿佛藏了两把锋利的刀子:“是章晟?”
楚东篱摇头答道:“只知人往徒州方向去了,具体是不是他叫人干的还不敢肯定,我已经派人去各方打探。”
徒州乃大晋十分重要的交通要塞,除了是去往蜀中的必经之地,也通向西北甚至江北等地。是以虽说目前看来最有动机对阿浓出手的是章晟,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别的可能。
紧绷着脸的青年点点头,刚要说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拍打声:“叽叽!”
是豆子们的声音!
秦时心头猛地一动,顾不得其他,转身快步朝外头走去。
楚东篱一愣:“你去哪?”
秦时没有回答,片刻之后拿着几片纹理特殊,颜色各异,寻常不得见的叶子走了进来,目光沉沉地问道:“你可知这几种草叶的生长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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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东篱不知道这几种草叶生长在何处,可通晓百草,整日与草木药材为伍的翠烟却一眼便看出了它们的来历。
“这几种叶子虽长相特别不常见,但其实不少地方都有,不过按照阿浓被抓走的时间却可以推断出,她应该是被人带着往随州向西北的方向去了。”
西北……文家。
是文安!
秦时目露寒光,转身便走。
“你等等!”楚东篱飞快地拦住了他,“要去西北,必要经过徒州,这等敏感时刻,你……”
秦时眼神阴鸷地看着他,声音坚冷如铁:“她是我的妻子,我会亲自把她接回来。”
不是我要,而是我会。
“可军中……”
“我自会与王爷说明。”
楚东篱拧眉,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他了。这时,一旁的孟欢突然开口道:“秦将军,我愿与你一同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秦时自是拒绝的,但孟欢又道,“如今战况僵持,长此以往于我军大不利,我也想顺道深入敌城探探消息,看看能否找到破困之法。文安出自西北文家,若能找到文家的破绽,也许此事便能顺利解决了,将军便让我一同前去吧。”
既是为了军务,秦时自然不好再阻拦,何况他心急要走,也懒得再说废话,听罢随意点点头,又使王府下人找来一副假的络腮胡子,这翻身上马快速往随州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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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郊外小道,车轮滚滚,阿浓倚在外表看着简朴内里其实十分舒适的马车里,闭着眼睛兀自假寐。
她着实没想到使人绑了她的人竟会是自家二表哥文安。想起先前碰面时文安所说的那番话,少女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虽说秦时确实是绿林出身,可他并不做打家劫舍的活儿呀,怎么二表哥就一门心思认定了她是被秦时强行掳走,强娶为妻的呢?
她已再三与他解释自己是心甘情愿嫁入秦家,也是真心喜欢秦时的,谁想他却始终认为她所言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守旧思想在作祟。还道“咱们文家的表姑娘不愁再嫁,回头就让我娘重新给你挑个好夫婿,实在不行叫小五娶了你也行”这样荒唐的话来。
想到这,阿浓忍不住轻叹口气,微微睁开了眼。二表哥正直刚强,就是有些牛脾气,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说服不了他,便只能在下车休息方便的时候,凭着本能摘一些未曾见过的草叶叫豆子们带回去给秦时,以期盼他能快些追来。否则若是等寻到机会写信传回去,秦时便是马上动身追过来,怕也不一定能追得上这几个绕着道儿护送她去西北的文家暗卫。
不过,二表哥竟接受了章晟相邀前来徒州坐镇,那他和秦时岂不是已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少女的脸色因此变了变,心口也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闷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一日终归还是来了。
“姑娘可是累了?”说话的是一旁文安派来贴身伺候她的女暗卫蓝璎。这是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姑娘,见阿浓突然面露怅然,不由贴心地问道。
阿浓回神看她,没有否认,而是淡淡点了一下头:“可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颠簸了大半日,我的腰有点疼。”
文安亲自吩咐过蓝璎这一路要好生照顾阿浓,因此蓝璎思索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横竖他们已经走出那么远,又一直绕着道儿前行,料想那些追兵们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追上来。
然而谁也没想到她刚扶着阿浓下了马车,路边的林中便冲出了一大波黑衣人。
蓝璎:“……”
阿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