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琰笑着点头:“是本王当年眼掘了,只如此人才却不愿入朝为官,确是朝廷的损失。”
“人各有志,哥哥是个受不得束缚的,这些年肯留在国子监,也是因为不放心我远嫁之故。”兄长的心意她又怎可能不知。
“你有一位好兄长!”陆修琰亲亲她的脸蛋,含笑道。
“我还有一位好夫君!”秦若蕖笑盈盈地接了话。
陆修琰哈哈大笑,狠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记。
***
端王夫妇带着女儿与无色离京的那一日,碧空万里无云,凉风徐徐而至,温柔地轻拂行人的脸庞,为他们驱赶炎热。
别过送行的秦泽苡等人,马车便带着他们踏上了南下的路。
想到很快便可以与师傅师兄及众多徒子徒孙们团聚,无色兴奋得小脸红通通,连最喜欢逗弄的“小姑姑”也不理会了,一路上吱吱喳喳地掰着手指头数着给师傅师兄们带的礼物。
因带着小女儿,陆修琰并不急着赶路,而是走一阵便停一阵,偶尔看到好景致还抱着女儿牵着妻子下去散散心。
无色初时还会不断地催促,可慢慢地也来了兴致,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闷。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终于,他们还是到达了岳梁的万华寺。
早就得到消息的僧人乍一见眼前锦衣华服的无色,彼此对望,都有些不敢相信。
“二师兄,都这般久了,怎么你的小娃娃还没有生出来啊!”直到见他猛地扑向圆滚滚的无痴大师,拍着他的大肚子促狭地大笑,一名二十来岁的年青僧人方肯定地道,“是师叔祖,大家不用怀疑了。”
无痴大师圆圆的脸上尽是笑意,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小师弟。”
“师叔祖您老人家可总算回来了,山里的野果子都不知换了几季。”
“师叔祖您老怎么长头发了?长头发了不好看,剃了吧!”
“师叔祖师叔祖,戒贤师兄又学了几道拿手好菜,您又有口服了!”
“师叔祖师叔祖……”
……
无色大师如同众星捧月般被徒子徒孙们围在当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当了这般久“孙子”,他终于又可以当当“祖”了!
陆修琰只扫了他一眼便知他的心思,只觉好笑不已,抬眸见空相住持与无嗔大师等几名弟子缓步而来,连忙迎上前去见礼。
而此时的无色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立即从包围圈中挤出来,一把扑上前去紧紧地抱着空相住持的腰,撒娇地唤:“师傅师傅,弟子可想您了……”
空相住持一时不察被他扑个正着,亏得他身边的无嗔大师眼明手快地扶住他,才让他稳住了身子。
“无色……”他打了个佛号,慈爱地拍拍小弟子的背脊。
无色不知怎的一下子便红了眼,呜咽着又叫了声“师傅”。
饶得是空相住持也不禁眼眶微湿,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着他的背脊,无声地安慰着。
他身边的无嗔等几名弟子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飞快地用袖口拭了拭眼角。
此时此景,陆修琰自然不便打扰,牵着秦若蕖的手朝着无痴等人微微点头致了意,悄无声息地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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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便是在此处重遇了你,看着你这个傻姑娘被无色大师骗得团团转。”牵着秦若蕖的手缓步重行昔日路,一直行至当年那颗大树下,陆修琰笑道。
秦若蕖呐呐地挠挠耳根:“酒肉小和尚一向古灵精怪的……”
陆修琰失笑,轻轻捏捏她的鼻子:“怎不说是你傻?”
秦若蕖拂开他的手,娇嗔地横了他一眼,甩开他快步往前走。
他摇头笑笑,大步跟了上去。
“陆修琰,当年你怎么就喜欢上我了呢?”与他携手走了一阵,秦若蕖忽地轻声问。
她那个时候傻乎乎的,日子也过得懵懵懂懂,便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对方也搞不大清楚,怎么就让他喜欢上了呢?
陆修琰微微一笑:“或许是被那又落水又被马蜂蜇的臭棋篓子触动了心。”
又落水又被马蜂蜇的臭棋篓子?秦若蕖愣住了,片刻,羞窘万分地往他肩上捶了一记:“不许再说人家那些糗事!”
陆修琰朗声大笑,在她又要捶过来时连忙将那小拳头包在掌中紧紧地握着。
两人只在岳梁逗留了两日便就启程往郦阳而去。
马车内,陆修琰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在怀中逗弄着,引来一阵阵娇嫩软糯的清脆笑声。
“萱儿乖,叫爹爹。”他柔声哄着笑出一抹口水的小丫头。
秦若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道:“你也太着急了,她才多大啊,就会叫爹爹了?”
陆修琰也不理会她,继续无比耐心地哄着小女儿,诱她叫爹爹。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婴孩“咿咿呀呀”的糯糯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