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前想后亦无定论,加之身上被树枝、石头磨抆导致的伤着实疼得厉害,衣裳更是被抆损不少,她想了想,干脆便将腰牌塞进腰间,打算先回去再作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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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却整洁雅致的屋内,青玉在弯着身子叠着浆洗干净的衣裳,忽听身后一阵异响,她猛地回身,惊见自家小姐一身狼狈地出现在眼前。
“小姐,你……”她急奔过去,却在对上对方冷静的眼眸时停了脚步。
“是我。”‘秦若蕖’淡淡地道,也不等她反应,径自迈了进来。
青玉忙迎了上去,见她缓缓挽起衣袖,那触目惊心的抆伤陡然出现,惊得她险些叫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为何竟会受了伤。”她连忙找出药,又寻来清水和干净的棉巾、衣裳,侍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又小心翼翼地清洗了伤口,敷上了药,这才压低声音问。
‘秦若蕖’皱着眉,将方才的惊险一五一十地告知她,末了还不放心地问:“你可知道秦四娘可曾与什么人结怨?”
青玉勉强压下心中惊怒,摇头道:“四小姐平日不是在家里,便是与无色小师傅、端王一处,又或是到岳姑娘那里,况且,以她的性子,从来只有旁人欺负她的份,她又怎可能会与人结怨?”
‘秦若蕖’沉默良久,冷笑道:“行凶之人已死,而秦四娘却活着,幕后之人总会坐不住的,咱们什么也不必做,对方自会寻上门来。”
她这一回能够死里逃生,最重要的原因是对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武,也正是这一失策,方使得她最终挽回一命。
“还有,秦四娘若问起此事,便说是她不小心滑了下去,恰好你出门寻她,把她拉了上来。想必她也不会将遇险之事如实告诉岚姨,到时你从旁替她遮掩便可,务必不能让岚姨起疑心。”顿了顿,她又叮嘱道。
若是素岚得知秦四娘遇险获救,自然便会想到她的身上,如今,她还不能让她察觉自己的存在。
“此外,这些日务必不能让秦四娘落单,不管她见了何人,你都得心中有数!”
“蕖小姐放心,我都明白。”青玉颔首,望了望那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秦若蕖’缓缓地放下衣袖,瞥了她一眼,淡漠无温地道:“你也不必如此愤慨,这仇我必是要亲手报的。”
有仇不报,绝非她的性子!
不提素岚归来后发现她受了伤所掀起的一场风波,只说长英似真似假的说了那一番话后,回去对着陆修琰却总有几分心虚。
尤其是见主子因为接连数日见不得佳人后的牵挂失落,他就更不敢面对了。
陆修琰根本无暇顾及他,自那日庙会归来后,一连数日,不论他挑了何种理由,怂恿无色去寻也好,自己装模作样路过秦宅也罢,均见不到秦若蕖的身影。
如此一来,他倒是愈发忐忑了,原以为那日两人牵手而回后,感情便算是有了一大突破,哪想到如今竟然还不如当初,竟是连面都见不着了。
“小姐,王爷在前方路口的树底下徘徊已久,你、你当真不去见他么?”青玉迟疑着问。
秦若蕖低着头一声不吭,手指不停地绞着袖口。
他肯定是来跟她告别的,她才不会去。若是去了,他告了别就直接回京了。
青玉叹了口气,端王三番四次地来,岚姨早有所怀疑,再这般下去,她怕自己早晚瞒不过去了。
她想了想,半蹲在秦若蕖跟前,柔声道:“闭门不见可不是待客之道,趁着岚姨不在,小姐不如见他一见?这大热天的总这般在外头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晒出个毛病来,岂不是小姐的罪过?”
秦若蕖咬着唇瓣仍是不发一言,可神色间已是有所松动。
青玉见状,直接便将她拉了起来,推着她往后门走去。
“快去快回,岚姨过不了多久可就要回来了。”
秦若蕖被她推了出门,低着头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动,还是一直留意这里的陆修琰发现了她,眼神陡然一亮,足尖轻点,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掠到了她的跟前。
“若蕖……”
“哎呦!”
他伸手去拉她,却在听到对方的呼痛声后当即白了脸,也顾不得许多,动作飞快却不失温柔地挽起她的袖子:“怎么了?为何会受了伤?!”
白净的手臂上是一道道渗着血丝的伤口,陆修琰又怒又痛。
秦若蕖抽回手,嘀咕道:“走路不小心滑倒了。”
“你……真是让人半分也放心不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左右看看发觉不是说话之处,他想了想,忽地伸出手去,抓着她的小手,牵着她行至不远的小山后。
“因为要养伤,所以这些日都不肯见我?”望着只以个头顶对着自己的姑娘,他叹道。
秦若蕖脚尖划着地面,蚊蚋般道:“……不是。”
“那为何不肯见我?”他追问。
秦若蕖飞快抬眸望了他一眼,半晌,别过脸去轻哼一声,嗓音却是难掩失落:“见了你,你就要走了,还不如不见。”
陆修琰不解:“走?我要走去何处?”
“回京啊!”秦若蕖想了想又飞快地补充,“就算我得空到京城去,你也不必请我吃迎新喜酒,我最讨厌吃酒了,最讨厌!”
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用力。
陆修琰怔住了,整个人愣愣地望着她,片刻,忽地低低地笑了起来,并且越笑越欢喜,越笑越响亮。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他深深地望着她,眼神带着明显的喜悦与期待,嗓音极尽温柔诱惑。
“是讨厌吃酒,还是讨厌吃我的迎亲喜酒?”
秦若蕖眼圈顿时便红了,这样问,证明长英说的话是真的了?他果真是要走了,这一走,便是娶亲了。
“都讨厌,你这个骗子,我再不理你了!”她跺了跺脚,用力去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