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驴子如今是队伍里的负重主力,她这一叫,其他人也关心起来。
骆大叔走过来扒了扒它的嘴巴,叽哩呱啦地一通说,江月儿跟众人打商量:“骆大叔说小黑宝渴了,我们得让它喝水。”
江栋道:“如今我们的水囊就只剩下月丫儿和骆大哥手上的两个,这水不能给它都喝了。”
江月儿道:“骆大叔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知道有个地方有水源,阿爹你别担心小黑宝喝了你的水。”
江栋:“……”他哪是这个意思。
祁珏:“噗。”
不过,找水源的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骆大叔看着日头辨了辨方向,领着众人朝一处山凹中走去。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众人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湿润,这时,只要有经验的人就都能判断出来,离水源必然是越来越近了。
众人疲乏的神色一扫而空,不由加快了脚步。
还没走到近前,就听见小溪淙淙流动和几声鸟叫,转过两块大石头,一行人就看见一条浅浅的石流在山石间流动着而去,汇入到不远处那个小水洼中。
江月儿欢呼一声,牵着小黑宝就要往那块小水洼跑。
还没跑到两步,原先在水洼边上饮水的燕隼被惊吓住,突然振翅飞走,顺便,一坨鸟粪从天而降,落在那一汪清澈的水洼中!
江月儿:“我的水!”
看她蔫哒着脑袋的模样,杜衍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同情,道:“我们去上游找水吧。”
“哎呀,真倒霉。”江月儿抱怨着牵着小黑宝往反方向走,“这鸟的水都喝完了,还来恶心我们一把。”
江栋视线从水洼后面的那颗大石头一闪而过,看了眼一直沉默的六个侍卫——那两个侍卫自从山洞坍塌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而现在,那里又少了个侍卫。
卫老爷,包括福寿的脸色都难看得很,当然,从早上的事出了之后。他们的脸色都没好看过。
又往上游走了五十多米后,江月儿总算找到了一处比较满意的小水潭。
不用她招呼,小黑宝就欢腾着一头扎进了水潭里。
它累坏了,还想抬着蹄子往水潭里伸,幸好被江月儿拽着缰绳阻止住了。
正在这时,山林里好像传来一声惨叫跟刀剑相击的声音。
江月儿吓得手一松,小黑宝整个脑袋都栽了进去。
她顾不上教训这头倔驴,回头问众人:“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江栋一口否认:“哪有什么声音?”
他的小闺女要是听见这些事,不得吓坏了?坚决不能说啊!
祁珏和杜衍当然看江栋的脸色行事,杜衍还拉拉骆大叔,示意他配合。
就连一路上没什么存在感的两个家仆都收到主人的眼色,一致摇头。
卫老爷和福寿他们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也配合着江栋摇头:“没听见,你听错了。”
“是吗?”江月儿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几步:“可我就是听见了,你们真没听见吗?真的有声音啊。”
“你听见的,是这个声音吧?”
那名消失的侍卫从他们的来路走出来,扔下一只狍子:“刚刚看见它,就去猎了来。”
“呀!孢子!我们的午饭有着落啦!”江月儿登时把什么都忘了,还特别谄媚地去跟那位侍卫攀交情:“侍卫大哥,你能把这狍子剥了皮吗?”
那位一看就很威严很不好说话的侍卫满身的血腥气,身上还带着血,叫了另一名侍卫出列,好声好气地道:“让张成来给你剥吧,他手艺好。”
江月儿以为他身上的血是杀狍子带来的,这时候看他别提有多亲切了,还奉送了两个大笑脸:“好啊,谢谢侍卫大哥了。”
这小丫头……
侍卫大哥克制住自己伸手揉她脸的冲动,转向卫老爷时,神色严肃地对他点了点头。
他下意识地离欢天喜地开始拾柴禾的江月儿远了些,低声同卫老爷禀报道:“已经问清楚了。这次来的共有五个人。他跟其他人是分开的,还有四个。”
说着,他不免忧虑:从上午发现的痕迹来看,这次参与炸山洞的有三个人,如果去除这一个的话,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再者,那另外的两个同僚去追踪那三个人,到现在都还没有赶上来,也不知道事情进行到了哪一步。
“这次来的,人怎么这么少?”卫老爷没说话,福寿插了句嘴。
侍卫道:“这就不清楚了。但这座山本来就有些邪,或者他们只是五人一组,其他人在其他地方迷路了也说不准。”
“注意清扫痕迹。”卫老爷说了这一句,目光沉沉地往潭水的方向看去。
侍卫顺着卫老爷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唱着歌架柴禾,感叹道:“这个小姑娘,要是个男人,我一定会想法子把她征召进来。可惜了。”
见福寿神色怪异地望着他,侍卫以为他觉得自己说话夸张,不信他,解释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武艺高固然好,但武艺再高,都比不过运道好。这小姑娘,真是难得的好运道。有她在,我们这一行人竟是有惊无险地走了这么远。”
除去这段路本身的危险性,能毫无知觉地坑死追杀者,这运气已经不能单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了。
而是逆天啊!
不知为什么,侍卫就是相信。刺杀者绝不止这五个,而是其他的刺杀者根本没有机会走到他们面前,就遇到了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