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桀的归顺,使得他们这边的一切都明朗了起来,秦家与豫宁王是这整件事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但到底是秦家被豫宁王拉拢,还是秦家想利用豫宁王夺位,便不得而知了。
但无论是哪种,现在都是他们这边占据了优势,豫宁王府和秦家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现在的陈清尘和赵瑾的真实身份,更不会猜到沈桀和赵瑾的真实关系,所以他们才会以为现在的齐国公府是沈桀当家,敢冒险设计拉拢沈桀,挑拨齐国公府与公主府的关系。
有陈昭和赵真在,齐国公府与公主府的关系坚不可摧。
赵真不禁感叹:“幸好我们是重生回来了,因为我和你的不睦,这是留下了多少的隐患,齐国公府和公主府之间,都让人有机可乘了。”
沈桀眸光微颤,低落道:“长姐还是怪我吗?我知道这事我办的糊涂,但我不会害长姐和长姐两个孩子的,若是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定会第一个除去他们!”
赵真也不是怪沈桀,只是想若她和陈昭曾经若是恩恩爱爱的,很多事情也许会好很多,起码沈桀不会对陈昭有芥蒂。
赵真摇摇头:“我没怪你,我只是有些感叹,怪不得文官都说我们武官的脑子不好使,身边总要有个军师出谋划策,而文官身边却不需要仰仗会武的人,顶多是有个看家的护院,说起来啊,还是读书好,能堪大用。”书读得好,就能骗他们这些武官出去卖命征地,他们在京中争权夺位,欣欣向荣,啧。
赵真突然承认自己脑子不好,陈昭还挺惊讶的,但是他机智的他没有顺杆爬,而是捧她道:“你这话说的不对,谁说武官就难堪大用了?当初我被封为太子之时,多少文官唇枪舌战,妄想将我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还不是因为有你提刀坐镇,他们才没得逞吗?坊间都说我是靠着女人才登上的皇位,我倒是觉得此话一点也不假,当初我的王妃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在回京的路上就不知道身葬何处了。你看,这皇位由谁来做最后还是你决定的,你还能说只有文官才能堪大用吗?”
要不说聪明人会说话就是讨人喜欢呢,赵真看自己男人更顺眼了,但也不好意思被他这么夸,实诚道:“哎呀,你也别这么说,你当初登基我其实也不看好你,但因为你是我男人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也只能帮着你,你要不是我男人,估计我就跟着别人反了也说不定。”陈昭这丫太会装,顺利登基以后才露出爪牙,那些胆敢和他唱反调的权臣,最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赵真要是早知道陈昭这么贼,也不会后来既反感又畏惧他。
陈昭听完没生气,也没避讳沈桀在,笑道:“这几率不大,以父王多疑的心性,他绝不会让掌握重权的赵家与旁人联姻,而我父皇的儿子当中唯我样貌最为出众,以你挑剔的眼光选多少次都会选我的。”说罢那神色还有种被她选了的小骄傲。
赵真乐不可支,哈哈笑道:“选你选你,肯定选你,你兄弟长得都什么玩意啊,连你根腿毛都比不上,我都不记得他们什么样了!”她和陈昭的缘分,可能是天注定的,换个人并不能如此相配。
沈桀在旁边听着,是越加明白了自己和陈昭的差距,即便他对长姐情深似海,也不会敢在长姐面前这么说话,更不可能逗得她大笑,在他心里对长姐更多的感情可能还是敬爱,而不是这种情人间肆无忌惮的宠爱。
陈昭见她开心了,今晚应该不会胡思乱想了,便道:“好了,我在你这毕竟不能久留,与沈桀还有正事要议,你若是累了便先回去休息,我与沈桀议好,明日让他转达给你。”
本来赵真是个难有精神不济的人,但怀了这个孩子以后,乏力的时候便多了,今日奔波一天是有些累,但今日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陈昭了,还有点舍不得他,明明在宫里已经朝夕相伴了三日了。
赵真自己走到软塌躺下:“你们说吧,我在这躺会儿就好。”
陈昭见她是真不想走,拿来棉被给她盖上:“别着凉了。”
赵真“嗯”了声,半张脸缩进被子里,此时此刻乖巧的像个孩子。
陈昭觉得赵真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脾气肯定会很好,赵真近来明显是脾气越来越好了,温顺的像个羔羊,少了从前的猛虎模样。
陈昭和沈桀坐下以后,也不算商议,先对了下手中现有的名单,然后陈昭吩咐了一下沈桀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以后如何接头。沈桀对他难得也温顺起来,他说什么便听什么,模样认真并无敷衍,收起了曾经的争锋相对。
陈昭对沈桀其实是有那么几分佩服的,即便他远在边关,对赵真的感情却二十多年来不变,也未娶亲纳妾,这份深情是很多人都比不了的,他该庆幸自己先一步娶了赵真,而赵真虽然性子荒唐,却也不是滥情之人,他们还能有如今。
等陈昭和沈桀将诸事安排好,赵真已经睡熟了,颊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全然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模样。
陈昭让人抬了软轿来,裹着被子抱回了屋里,刚把人放在床上,赵真便睁开了眼睛,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我早就醒了。”
陈昭早就发现她颤动的睫毛了,只是没揭穿她罢了:“小心着凉。”他替她裹了裹被子,靠坐在床上,让赵真的上半身压着他,免得沾了床上的凉气,“我让人去热了汤婆子,等被窝捂暖了你再换被子,免得占了凉。”
赵真不以为然道:“我没那么娇气,我随我娘,我娘怀我的时候,都八九个月了,为了救我爹突出重围,还骑马带兵诱敌入了深山,在山洞里风餐露宿了一个月把我生下来的,我仍然好得很,没冻坏也没饿坏。”
陈昭听过这个传闻,不禁好奇岳母真有那么神勇吗?
“听说岳母怀胎九个月还上阵杀敌,真是勇猛无敌啊……”
赵真哈哈笑道:“你傻呀,怎么可能呢?都是瞎吹的,肚子大的时候铠甲都套不进去,怎么杀敌啊?我娘是因为我爹被敌军困住了,她逼不得已带人过去救我爹,引开一部分敌军,最后因为寡不敌众,躲进了深山的洞穴里,幸好我娘养老虎,靠着老虎出去觅食扛了过去,被我爹找回去以后就自己到处吹嘘,然后就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但是赵真母女会养老虎也是件了不起的事,他一直很好奇,她们到底是怎么养的。
“那岳母会训老虎是祖传的本事吗?”
赵真摇摇头:“不是啊,你也随军过嘛,行军路上军饷不多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都养出个习惯,路上碰见点活物,成年的就炖了吃了,幼崽养大一点再吃,我娘捡了个虎崽子,打算养大点宰了吃,但是老虎有灵性,我娘养出感情来了,那老虎不点大的时候还学会出去替她猎食回来,我娘就更舍不得宰了,慢慢就给养大了,试着教了它点本事,那老虎就能懂她一些命令了,渐渐自己摸出了一套训虎的把式,我那只老虎是子承母业,但因为是匈虎,生不了崽,绝后了。”
陈昭听完以后有点愣,把老虎当储备粮,他这个岳母也是了不得……哎,所有神乎其技的传言被真相以后,褪去了传奇的色彩还让人觉得挺啼笑皆非的。
陈昭替她理了理头发,有点可惜道:“怎么会绝后呢,找只雌虎不就好了?”
赵真回道:“雌虎不好找,雌虎不像雄虎那样领地意识强,喜欢扩充疆土,一般就在小范围活动,有了幼崽的雌虎更是凶的厉害,找到了也不好抓,就不冒险了。”
原来如此啊。
陈昭问她道:“那我和你回去以后,怎么没见到你那只老虎了?”
赵真有点无奈道:“放虎归山了,雄虎发情太烦人了,给它找不到媳妇,就让它滚回山里去了。”
陈昭扑哧一笑,回想起了那只叫威风的小老虎,原来它最后长大归山了,它还算是他和赵真缘分的牵头虎呢,没有它就没有幼时他和赵真的缘分,也许他都不会活到现在。希望那只小老虎后来找到了心仪的雌虎,生了一窝小老虎绵延子孙后代。
这时,下人送了汤婆子来,陈昭下床开门去拿,回来以后坚持替她暖好被窝,才让赵真钻进去,半点没让她冻着,可是小心翼翼的,而后又拿了热水给她抆手抆脸,自己洗漱干净才躺到她身边。
赵真蹭进他怀里:“我还没和你说我方才为何装睡呢。”
陈昭顺手拥住她,手放在了她的腹部,那里还是平坦的,感觉不到有个小生命在里面:“为何?”
赵真仰头看他:“我突然想起来你没抱过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赵真这样强势的人,怎么会安分被他那么抱,倒是他被她那么抱过。
“什么感觉啊?”
赵真伸手缠过他一缕发丝,搅着道:“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娇弱,像个小姑娘似的,觉得被你这么抱着挺好的……”
她这一生好像从未觉得自己娇弱过,更不觉得要依靠任何人,可方才被陈昭那么抱进来,她却觉得自己像个柔弱的小姑娘,被喜欢的男人保护在怀中,不丢脸,反而挺幸福的,这么柔弱一辈子也挺好。
陈昭瞧着她眉眼娇媚的模样,心头一动,轻吻她的眉心,柔声道:“那我以后每天这么抱你这么上床可好?”
赵真闻言捏了下他的脸,调侃道:“就抱上床啊?无耻!”
陈昭对上她皎洁的眸子,心绪微荡,吻上她的唇瓣:“抱上塌也行,你挑地方。”
赵真被他逗得一乐,推他道:“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