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陈启威却很实诚:“非也,我已全力以赴,是我技不如人才输给小姐,小姐赢得当之无愧!”
两人互相谦让,上首的陈勍拍掌道:“你们二人皆不逊色,朕看你们将来都是国之栋梁!”
有眼力劲的臣子皆附和帝王,就算陈启威输了也没人敢议论这位皇亲国戚,只是感叹豫宁王的孙子没能继承到豫宁王的衣钵。
赵真和陈启威谢恩以后各自回了各自的位置。
付凝萱不知何时又抱着她的那只白白了,凑在赵真身边道:“还是小表姨厉害!豫宁王府的人也不过如此嘛~”看样子很是瞧不上豫宁王府的人。
虽然刚才和陈启威过招的人是她,但赵真却还不能对这个人下个定论,便没说话,坐好以后看了眼斜对面的陈启威,少年也是刚坐好,见她看他,端起桌上的酒盅对她遥遥一敬,一饮而尽,露出和善的笑容。
赵真也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之后便没再看他了。
*
宴席散后,赵真要先去把外孙女的衣服换下来。她始终没见陈昭露面,他都在女儿这里住了那么久了,儿子也见过了,还怕暴露不成?
赵真换好衣服从屋中出来,外面候着的丫鬟竟不知所踪,她四处看了看,突地看到廊下站了个人,明晃晃的袍子,是她儿子陈勍。
这孩子还没回宫吗?怎的在这院中站着。
似是听到了她出门的声音,陈勍回过身来,遥遥对她一笑,廊下灯火通明,正值盛年的帝王面若冠玉,穿着庄重的袍子,一瞥一笑都是帝王得天独厚的气韵。
以前赵真也不觉得儿子好看,现在身边没了他父皇做对比,其实她儿子还是蛮俊俏的,尤其现在瘦了,更显得五官精致了,真好,不愧是她儿子。
赵真笑盈盈走过去,行礼道:“陛下。”
陈勍虚扶她一把,笑道:“四下无人,表妹何必如此多礼,这些规矩都免了吧。”
是啊,四下无人,儿子这个皇帝却站在这里,莫非是专程在等她?等她作甚?
赵真试探道:“陛下是在等我吗?”
陈勍笑着点点头,向她走近了几步:“自然是在等你,上次你入宫,朕听皇后赏了你一对宝刀,反而朕这个做表兄的却未送你见面礼,现在特来补上。”
赵真闻言有些惊奇,儿子什么时候对这等事情如此上心了,因为她这个“表妹”长得像他母后?竟还为这特小事特意等她。
她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臣女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看重。”
陈勍笑着看她:“你自然值得。”说罢取出一方锦盒递给她,“打开看看。”
赵真还从未见过儿子这一面,心里有些奇怪,还是伸手接过他的礼物,里面是一支以翠玉为主的簪花和一对相称的耳坠,做工精美十分漂亮,但对赵真没什么诱惑力。
陈勍道:“女儿家终究还是要爱美的,朕见到它们便觉得会十分称你,带上看看。”
赵真闻言抬起头,有些诧异道:“现在吗?”
陈勍点点头,伸手取了簪花出来,走近她抬起手:“朕替你戴上。”说罢不等她回答便替她戴在了发间,宽广的长袖抆到她的脸,赵真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戴好了簪花,陈勍又去拿耳坠,赵真见此忙先一步取了出来:“臣女自己戴。”说罢取了耳上原本戴着的一对,将儿子送的戴上。
一切戴好以后,陈勍看着她眼中似是有惊艳,笑着道:“很好看,先太后在世之时总不戴首饰,日日都是一副素净的样子,朕心里却希望她能好好善待自己,女子便该金银首饰供着,多打扮一些才更明艳动人,不负芳华。”他看着她,眉眼温柔,似乎是透过她看到了他的母后。
赵真听完觉得儿子对她有误解,她不戴首饰纯粹是嫌麻烦,哪里有不善待自己了?儿子这思路她不能理解。
赵真应下谢恩,一时间有点没话说,总不能和儿子说:你老娘我不喜欢你送的礼物吧?
陈勍仍是目光温和的看着她,道:“太子在病中一直问表妹何时进宫看他,不如表妹随朕一同进宫去看望太子吧,晚上就宿在宫中便是。”
赵真是很担心孙子,很想现在就去宫中看完孙子,但她还是懂规矩的,她现在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夜宿后宫算什么事?若被有心人说去,该被说成儿子有意纳她进宫了。
赵真垂首道:“臣女虽然记挂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病中需要静养,臣女还是等太子病好以后在进宫吧,现下便不去叨扰了。”
陈勍看着她有一会儿没说话,直到赵真忍不住抬起头,才见儿子惋惜道:“既然如此,便等太子病好,表妹再入宫吧。”说罢陈勍开始向前走,示意赵真跟上。
赵真现下不能与儿子并肩而行,稍稍落在后面一些跟着。
陈勍见此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旁,对她温和道:“和朕同行即可,朕还有话和你说。”
儿子温热的五指攥住她的手腕,赵真觉得此举甚是不妥,她看向儿子,但他却是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似是觉得自己不过是对表妹的亲近罢了,并没觉得自己此举太过逾越。
哎,可能是儿子平日在宫中接触的小姐太少了吧,所以不懂这其中的避讳。再者说他现在是帝王,没有摸不得谁这么一说。
赵真装着撩头发的动作,甩开儿子的手,往旁边站了一些:“陛下请讲。”
陈勍见此神色无常,似是并没察觉到她的疏远,问道:“表妹今日并未用全力吧?”
赵真闻言愣了一瞬,但很快想起来儿子在神龙卫看过她和魏云轩过招,便道:“非也,今日的刀用的不顺手,便比平常显得不尽人意。”
陈勍似是没怀疑她的话,继续问道:“表妹觉得启威的武艺如何?”
提到这个问题,赵真慎重的想了想,道:“臣女虽赢了,却并未摸清他的本事,应是因为某些原因并未拿出该有的本事吧。”她也不敢说陈启威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武器不顺手,或者别的,反正今日的表现,绝不是陈启威的本事。
陈勍闻言点点头,沉思了片刻道:“过些日子朕打算到围场狩猎,到时候表妹一定要来哦。”
赵真回道:“只要陛下应允,臣女一定会去的。”
陈勍对她笑了笑,又说起了别的。
正走着,赵真感觉自己身上被人砸了一下,她转头看过去,便看到了躲在暗处的陈昭。
赵真不动声色的回过头,回着儿子的话,再走了几步突地惊道:“呀!陛下,臣女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方才的屋子里了,要回去寻!”
陈勍闻言看向她:“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