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蒋氏的神色,沈鸢也说,“正巧我也好奇,想去瞧瞧,和落落还能有个伴。虽然说不去一样可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难免缺了细节。审案的过程必定十分严谨,可以当作学习的机会。”
沈鸢在准备来年的春闱科考,这么说算是有些根据。沈晋虽知她有袒护沈落之意,但考量到确有益处,因而没有反对到底的心思。
他交代沈昭,“你要是没什么事,届时陪着阿鸢和落落。”同样担心韩玹,关心此事的沈昭自是即刻应承,且与沈鸢、沈落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好好陪着你们,你们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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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定过了这件事,沈落仍去春山书院上学,预先请了假也与谢兰蕴说好届时借给她课堂笔记补上当天的学习内容。到了开堂的这天,她跟着哥哥沈昭,与沈鸢一起去往衙门旁观案件审理。
往常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此番沈落在衙门待了大半天的时间,回到府里的时候只感觉身心疲惫。宋磊宋大人负责此次案件审理,旁观下来她感觉到这位大人确实是有手段的。
只是案情似乎曲折,想要破案恐怕仍是要费上些时日。沈落回想今天审案情形,作为原告的吴升似乎别有心思,作为被告的郭武同样很不对劲。
事实的真相也许复杂,但案子交代宋大人的手里,沈落相信迟早会水落石出。然而郭武的确是将军府的人,在案子的真相被揭露之前……大概韩玹都不会怎么轻松了。
沈落想着这些,泡了个澡舒缓些许身体的疲惫,她从汤沐室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等在屋子里的蒋氏。沈落挤出笑容,喊了沈三夫人一声,“娘。”又问她说,“来了多久了?”
沈三夫人道,“没多会的功夫。”她笑着招呼沈落过去,沈三夫人复说,“秀禾来和娘说,你今天在外面听沈大人判案累着了,就来看看你。再怎么觉得累,也该用点晚饭,没什么胃口的话,喝点今天晚上炖的乳鸽汤好了。”
沈落被蒋氏拉着在圆木桌旁边坐好,桌子上搁着一盅冒着热气的鸽子汤,旁边还放着两碟小吃食,是四喜饺子和银丝卷。沈三夫人扶了下沈落肩膀,帮她将头发都拨到脑后拿手把着,“你先吃,一会娘帮你抆头发。”
蒋氏松开手,原本在她手中的乌发散开在沈落背上,她伸手略摸一摸,又笑,“娘像你这样大的时候,头发也这有这么黑这么好看,现在都开始长白头发了。落落,娘是不是老了?”
沈落听一听这话,怎么都觉得奇怪,想转头去看自己娘亲,却被定了下脑袋。不多时,她再听见沈三夫人道,“娘最近觉得,是不是有些跟不上你们的想法了,有些事,也弄不明白自己想得对不对。”
那似乎是在说,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沈落微抿了唇,暗忖半晌,方开口回应,“不会的,无论是有什么事,我都不会故意瞒着娘亲。”
蒋氏听言,垂眼去看沈落,原本心底的不确定散去。只要沈落不会故意隐瞒,说明她自己是有底气也有数的,那么不管是怎么一回事,都不至于沦落到什么糟糕的地步。
沈三夫人心里松了口气,面上笑一笑,催着沈落,“你先用点东西,待会得凉了,也别饿着自己。”
沈落依然应下沈三夫人的话,恍惚间却心思变得清明,体会到自己娘亲的用心。如果真的是她想的这样,那恐怕是要摊开来说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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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有所感应,但沈落没有主动提及,她依着沈三夫人的话先吃了些东西。后来蒋氏又带她到梳妆台前,站在沈落身后帮她抆干头发。
铜镜里映照出小女儿姣好的面容,不知不觉间,以为还小的姑娘也有了些大人的模样。无声替沈落抆了会头发,蒋氏摸了摸,感觉差不多了,便道,“再过不了一会就干透了,先散着吧。”
沈落“嗯”得声,蒋氏在旁边坐下来,问她,“今天去听过宋大人审案,有什么感觉?那桩案子审得如何?还顺利吗?”
“最大的感觉是累和辛苦,娘,站上那大半天时间,不说别的,脚都站疼了。刚刚泡过热水,才感觉舒服了许多。这么想一想,宋大人更辛苦啊,不过他很威严,审案的时候也很严谨,让人觉得很可靠。”
沈落和蒋氏说着白天的事情,“我听了那大半天,觉得这个被告人很奇怪,这个原告也古怪得紧,实在摸不通透是怎么回事,只能等到宋大人破了案,才能够明白了。”
蒋氏问,“怎么奇怪,又怎么古怪了?”
沈落道,“娘,我不清楚其中原委,因而或许一样武断,但通常而言,怎么会有人上来便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呢?如果说,他是悔悟自省,何必等到抓住他又说些自己是凶手的话?”
“再则是那位原告的死者弟弟,似对自己哥哥的死前的一些事情有所隐瞒。娘,不说别的,单单是之前我们不小心将那家人的许多牛给杀了,难道算不得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