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薛氏会犯了什么七出之条,里面可不就是有一个妒字?
林氏私心里想着,瞧着叶贤嘉的这样,他必然是对林谷玉动心了。莫若现下便让林谷玉主动的去接近他,他还能把持得住?到时只说先让林谷玉做叶贤嘉的妾室,临了老夫少妻,让林谷玉随意的吹吹枕边风,在叶贤嘉面前撒娇卖痴几次,叶贤嘉还不什么事都由着林谷玉?再者她薛氏原就瞧着也不像是个大度能容人的,瞧见了叶贤嘉这样的贪恋林谷玉,她心中岂有个不火的?到时自己再暗暗的遣人在中间拱火,不愁她薛氏不闹腾。而但凡只要她闹腾了,再让林谷玉做了可怜的样子出来,顶好是腹中怀了他叶贤嘉的种,叶贤嘉又是个要面子的人,到时一个火气上来,指不定就以七出之条休弃了薛氏呢。到时再将林谷玉扶了正,哪怕薛氏有一双儿女,可林谷玉是继母,自来孝字大于天,薛氏的嫁妆还不由得林谷玉来支配?而林谷玉素来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自己正好可以在中间明着说是帮她打理薛氏的那些嫁妆,但暗地里,光林氏嫁妆里的那些个庄子,铺子之类的,随意的哪里弄一抿子,可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旁人又察觉不出来。便是察觉出来了,也只会说林谷玉,决计不会有半个字说到她头上来的。
林氏越想就越得这法儿好。想到后来,竟是看到了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面前。
她拿了手侧炕桌上的盖碗,揭开盖子喝了一口茶水。
纵然是茶水都凉透了,可依然不能浇灭她心底里那股子的高兴劲儿,一颗心依然还是在突突的跳个不住,两腮上也因着激动而红了。
现下最关键的还是要对林谷玉说这事。不过女孩儿脸皮薄,这事不可明着说,只能暗地里来点拨了。
林氏也不怕林谷玉不会答应这事。这些日子她冷眼瞧下来,林谷玉就跟个面团似的,再是好揉捏不过的了。她又是长辈,而且这样的事,说起来对林家也是有利的,林谷玉为什么不答应呢?莫不成她不想嫁叶贤嘉这样好歹也是个五品户部郎中的人,倒是想去嫁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不成?那可真是个傻的了。
林氏想到这里,便开口叫着芸香。
芸香赶忙从屋子外面跑了进来,垂手问着:“太太叫奴婢有什么吩咐?”
林氏就问着:“表姑娘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去请了她过来,我有话要同她说。若是没回来,赶紧的叫了两个小丫鬟去园子里找她。”
芸香恭敬的应了,随后便出了屋子。
半柱香的功夫过后,林谷玉就跟在芸香的身后走进了屋子里来。
“姑母,”林谷玉对着林氏屈膝行了个礼,低眉顺眼的问着,“您找我?”
林氏亲亲热热的唤了她一声,随后就道:“快到姑母身边来坐。”
姑母对她这样亲热的好态度倒是许久不曾见了。林谷玉心里想着,随后便走近了过去,挨着林氏的身侧坐了。
林氏携了她的手细看,见她眉如翠羽,鼻似琼瑶。现下微垂了头,露出来的后脖颈那里白皙滑腻,上好的甜白瓷一般。
林氏又看了看她身上穿的粉色褙子和牙色马面裙,随后就问道:“今儿这样冷的天,怎么你倒还穿的这样的单薄?姑母摸着你的手也是凉的,仔细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林谷玉垂着头没有说话。
谁愿意这样的天穿了这样单薄的衣裙呢?只是有什么法子,来武安伯府的前几日,父母说等她过来之后,林氏必然是会给她置办各色衣裙的,所以以往那几套夹的衣裙便留在了家里,“好歹我们还能穿穿。再不济,拿到了铺子里当当,也还能当得些钱过过生活。”所以她当时来武安伯府的时候,真可谓就是赤手空拳的来了。便是丫鬟也没有带一个来,还是林氏拨了一个身旁的小丫鬟给她使。
而她又是个性子敏、感纤弱的人,惯常没什么也不好意思和林氏张口的,更何况这些日子原就没以往对她好了,所以缺什么了,她也是自己扛着,再不会开口对林氏说的。所以现下林氏问起这话,她便只垂了头,抿着唇,没有答话。
林氏瞧着她这样,心中便也有了数。
她便叹道:“你这孩子,怎么和姑母就这样的生分了?缺了什么不能对我说呢?也罢,现赶着叫了裁缝过来给你缝制秋日的衣裙也要几日才能好的,我就暂且让芸香寻几件我的衣裙出来给你,赶明儿的再叫了裁缝过来给你缝制新的衣裙。”
一面就唤着芸香进来,吩咐她:“开了我装衣裙的箱笼,挑几套颜色娇艳些的,我平日里不常穿的衣裙出来给表姑娘。”
芸香应了,唤了两个小丫鬟进来一起搬箱笼。
这边林氏则是拉着林谷玉的手叹道:“想咱们林家当初还兴旺的时候,你也是千娇百宠的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四季的衣裳首饰都是插不下手去,又哪里会像现如今这样,连套夹的衣裙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