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往事今生,她虽作为一个局外人,却如同万年前亲历一切的当事人一样,感同身受。
元丰真人的身体里住着已入魔的弦一神君的元神,他忽然失踪的这段时日也并非是如她之前所想那样遭遇了不测,而是去了燕京当他的国师。
早年前,元丰真人便四处云游,一去便是一年半载。余香替他守在九宗门里,一直以为元丰真人是去渡妖除魔,也是直到现在真相大白后她才知道,他并非云游,而是特定的时间内便回到燕京,做他至高无上的国师。
皇宫内的浩然正气有助于修仙者的修行,元丰真人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以一个凡人之身问鼎天道,修成渡劫期大圆满的修为,就是因为皇宫这天地法阵内浩瀚无尽的灵气滋养。
余香从神君口中知道前因后果后,早已不能再如当初那样天真地看待元丰真人……更准确地来说,是弦一神君。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温热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轻轻地握住回渊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等放下水杯,她扬起亲和的笑容,边提起茶壶给座上的两位修仙者满上茶水,边好奇地问道:“两位大哥可知元丰真人说的清理门户说的是哪位徒弟?”
男人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睨了余香一眼,笑道:“谁知道啊,这会都说是元丰真人的大弟子封毅。这孬种平日里做事的确有些阴缺,但我听说封毅极讨元丰真人的欢心,就算是在岭山作恶,也未见元丰真人对他略施小惩,怎么会是他。”
另一个男人嗤笑着接话:“我与然兄已为此争论多时,我就觉得是封毅,这小子平日里作恶多端。上次我还见到他带着一个貌美的姑娘入了九宗门,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余香微微挑眉。
貌美的姑娘?
说的可是她曾见过的石头妖雾镜?
“你那是多久前的见闻了……”男人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茶水后,很是自然地把茶杯搁在余香的面前,等她笑容满面地替他续满后,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前日在后山约了个女修相好,被放了鸽子正郁闷着呢,正想回城去春楼解解闷,你瞧我看见什么了?”
余香很配合地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元丰真人?”
“可不是嘛,还不止呢……”男人淫笑着,比划道:“元丰真人和他那大弟子封毅一起,封毅手里提了一个去了半条命的姑娘。那姑娘浑身是谁,眼看着已经没了半条命,谁知道他们师徒对人做了什么。”
余香皱眉:“可是之前封毅带进九宗门的姑娘?”
“不是。”另一个男人摆摆手:“我两一形容外貌,发现对不上。”
“说来也怪。”男人抿着茶,拧眉沉思了片刻:“我嗅到了妖的味道,只是离得远不敢确定是不是元丰真人和封毅捉了女妖关进封妖楼里。不过我倒是听到封毅叫那个半死不活的姑娘辛娘,像是认识的样子。”
余香心下一咯噔,和回渊面面相觑。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哑着嗓音问道:“大哥你确定那姑娘叫辛娘?”
“那可不。”男人把茶杯又推到她面前,嘴里骂骂咧咧道:“和你出来吃饭就是不能尽兴,非说喝酒误事,老子喝茶喝得舌头都快淡出鸟来了。”
余香望着眼前见底的瓷画茶杯,久久回不过神来。
回渊抿唇接过小二匆匆忙忙递来的食盒,轻唤了她几声,见没有反应,又扯了扯她的袖子。见她迟钝地转头看来,提起手中的食盒示意可以走了。
余香这才跟着他起身,等绕过岭山这条街巷,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几下便御风而行,赶回宅院里。
这个消息,务必要早些告诉神君和摇欢。
摇欢正百无聊赖地看神君和战神扶正下棋,她看不懂白子黑子落子的讲究,盯了这么半天她只看到了白馅饼和黑粮糕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