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欢的小聪明得逞,她眯起眼睛笑得更加谄媚:“帝君,我去帮你把这个坏人赶跑好不好?”
此时虽不宜追究她怎么会到此地的原因,但并不妨碍帝君发脾气。
他低头看了眼摇欢此刻如同盛满了星辉的眸子,知晓她在讨好他。这个念头让他心口那股怒意微散,他瞄了眼她身后欢快摇着的尾巴,又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不速之客,唇角噙了几分笑意,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话落,便真的是一副等着摇欢把人赶跑的架势,不管不顾了。
自己给自己挖了坑的摇欢傻眼了。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那个道士,再回头看了看云淡风轻的帝君。慌忙眨了眨眼,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
她掏了掏耳朵,不耻下问:“帝君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摇欢没听清。”
帝君侧目。
那淡漠的眼神似是通晓一切她此刻的想法,让摇欢不敢对视。
她立刻挪开目光,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好吧。”
她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一步,可看着道士手里拿着的剑又忍不住心生惧意。刚萌生这个念头,后背就被帝君用手轻轻抵住。
摇欢扭头,就见他在那双比月色更加明亮的双眼,正含着浅淡的笑意。
帝君曲指,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低沉了语气,轻斥道:“往日教你的你都忘记了?”那声音清澈如山风,徐徐拂过。
说是训斥,听着反而更像是提醒。
往日?
摇欢一怔。
龙族是上古血脉,于山林间自行拥有神识开始修炼的妖精不一样,一出生便继承了上古血脉。无论是灵力还是修为,都是一般修仙的妖精所望尘莫及的。
不然也难以解释,摇欢一条还无法化形的龙就能在这座无名山里横着走。
是以,帝君平日在教导摇欢吸纳天地灵气修炼时,还教了她不少法术。只是碍于她还未化形,无法施展。
想到这,摇欢眼睛一亮。
她先在自己的周身画下个简单的防御法阵,几乎是她刚结了阵,那道士便惊得往后一退,脸色煞白:“这、这是上古阵法?”
他话音刚落,摇欢便已经用灵力结了一张大网兜头朝他罩了下来。
封毅不敢掉以轻心,他凝神,咬破中指,滴了几滴血画在黄符之上,朝摇欢的大网掷去。一招击破后,他一振手中的镇妖剑,那剑身发亮,在他手中嗡鸣出声。
一道剑气横空破来,直劈向摇欢。
剑气所到之处,摇欢刚凝结出的大网连一招都没挡下,化成碎片星星点点落了下去。她的防御法阵松裂,整个暴露在了那直指而来的镇妖剑下。
摇欢以前没少和妖精打过架,也并不像现在总是能赢。从硬碰硬到学会用方法,这期间没少吃苦头。
这会剑气都快扫到她眉毛了她都没眨一下眼睛。
封毅对付摇欢虽会费点功夫但绰绰有余,但半路出来了个完全看不透来路的男人后,他便知今晚会空手而归。从一开始便不打算硬碰硬,只想寻个契机先离开此地。
那一剑扫去,既是想让这条明显不是对手的幼龙知难而退,又存了几分试探之意。不料,眼看着剑锋都快落在幼龙的身上,一眨眼,人却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毅愕然,眼睁睁看着剑气横劈在一旁的树干上,那树干被横空划开一个大口子,顷刻间倒落在地。
摇欢刚挪开,吓得拍了拍胸口,求助般望向一直袖手旁观的帝君。
也罢。
帝君心底轻叹,不能操之过急。
他抬手,轻轻一拂。地上枯藤枝桠破土而出,缠上封毅的四肢。他存了几分教导摇欢的意思,动作便放慢了不少。
摇欢会意,有样学样地跟着画葫芦。
她的灵力尚浅,驱使枯藤刚到封毅身前便被砍了个乱七八糟。
那些横飞断落的树枝气得摇欢鼓起脸,不高兴地甩了一下尾巴。结果忘记她尾巴下还卷着的神行草,一尾巴就把它骨碌碌甩出去老远。
摇欢下意识捂眼,夹尾巴……就跟扔出去的不是神行草而是她一样,整个缩了一下。
她这一分神,封毅的剑尖已到了她的面前。还未待他更进一步,帝君拂袖,立时便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牢牢地阻隔在摇欢的前方。
那股力量蛮横,封毅犹如被卷进旋涡一般,浑身都有种被撕裂的痛苦。
他知道,这是那个男人在警告他,莫要过分,哪怕分寸都不行。
这种被人玩弄在掌心里又无力抗拒的感觉逼得封毅双眼猩红……偏偏封毅知道,他根本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摇欢好学,饶是帝君每一次出手都是不同的招式,她学得也是飞快。同一个法术几乎不用三遍,便能学个囫囵。
学会后便不厌其烦地丢在封毅的身上试,看他从第一次直接破招,但渐渐被纠缠到要花费三招甚至更多时,兴奋得摇欢直摇尾巴。
于是,被当作“稻草人”的封毅一整晚都陷在水深火热里,他破不了帝君加诸的束缚,也无法耐摇欢如何。
眼看着晨曦破晓,封毅煞白着一张脸,软身跪在了帝君面前。
他早已疲惫不堪,体内灵力枯竭。若不是他的武器是镇妖剑,怕是等不到天亮便已经力竭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