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君上前行礼。
闻人安目光一一扫过她们道:“今日倒是都来了。”他脑子也疼的厉害,这两日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情,他自然是知道陆楚音和陆楚楚是为了李云飞,太后估计也是。
至于这许娇……
“圣上。”陆楚音在他脚步抬起头又怯又怕他的问道:“裴迎真大哥和李云飞……您真的要处罚他们吗?”
闻人安垂目看她,她和她阿姐长的十分想象,只是更为稚嫩更为娇蛮,如今红着眼眶眼泪珍珠似的掉下来竟让他想起十三四岁时的陆楚楚,低头对她道:“这些事你不懂,快起来扶你阿姐回去休息吧,别哭了。”
陆楚楚要说话,闻人安抬手止住,对她道:“朝堂中的事你不要插嘴,带着楚音回去好生安胎。”
陆楚楚的话就鲠在喉头,再不说什么,行礼带着陆楚音要退下。
陆楚音还要再说什么,太后对她道:“乖,你先跟楚楚回去,这件事交给哀家。”
陆楚音这才无可奈何的跟着陆楚楚退了下去。
等她们退下,闻人安瞧了一眼阮流君道:“许家的丫头怎么也来了?”
“是哀家找她来的。”太后让阮流君起身,对闻人安道:“哀家有些事想问清楚你。”
闻人安看了一眼阮流君。
太后道:“不必背着她,等会儿哀家还有关于她的事情要告诉皇帝。”
闻人安叹口气道:“朕知道太后想问什么,李云飞这件事太后就不要为他求情了,若是宁乐当真找不到,小晔国那边和这朝中朕都要找个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他坐在旁边,看了一眼太后,“护送公主,公主被劫持失踪,不论什么理由都是他的失职,无可赦。”
“是吗?”太后看了一眼阮流君,没有再问这件事,而是又问:“那裴迎真,皇帝要如何处置?”
阮流君心一紧抬头看闻人云。
闻人云正低头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穗子,想了想,又叹息道:“朕其实十分看好裴迎真,他是个人才,日后可以与谢绍宗抗衡的人才,只是他的身份……这等身份,又欺瞒朕,如今被证死了……”
阮流君一听他这话心中便有了一丝希望,跪下道:“臣女有一言。”
闻人安看她一眼,挥手让她讲。
阮流君道:“奴|籍可以脱,罪名自然也可以洗,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几人红口白牙说出来的。既然是圣上看中的人才,只要圣上点个头,这些所谓的罪名都可以烟消云散。”
闻人安瞧着阮流君忽然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达成!相信我,这一口气过去非常的爽快,明天继续两更!
☆、第79章 七十九
闻人安瞧着阮流君忽然笑了,“继续说。”
阮流君心里顿时有了底,大胆道:“据臣女所知裴迎真的母亲在他六岁时就离世了,六岁的孩子能明白什么?他的母亲又怎么会在离世之前将这样一个隐藏多年的身世告诉一个孩子?一个丫鬟如今成了裴府的姨娘,证言未必可信,况且她早不说晚不说,怎么偏偏选在裴迎真高中之后向裴言坦白?”她又道:“臣女曾在裴家寄住过一段时间,倒是听到一个很好玩的事情,裴老夫人和裴言从来不准裴府有人提起裴迎真的生母,裴家上下对裴迎真的身世讳莫如深。”她瞧着闻人安道:“臣女倒是觉得裴言比裴迎真知道的要多的多,若要论欺君之罪裴家上下怕是一个也逃脱不了。”
闻人安靠再扶手上,兴致盎然的听着她说。
阮流君却不再继续为裴迎真辩驳,她想闻人安是要比她想的更多,她道:“臣女倒是十分好奇谢相国的动机。”她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对她点了点头,她便向闻人安先叩头请罪,才道:“臣女有一事不敢欺瞒圣上,只是此事关联重大,臣女要先请圣上恕罪。”
闻人安看向太后,“这便是太后要跟朕说的事?”
太后点头道:“此事非同小可,定要皇帝来亲自定夺。”
“哦?什么样的事这般非同小可?”闻人安看回阮流君,对她道:“朕恕你无罪,讲吧。”
阮流君便将之前与太后说的宁乐公主被山匪劫走一事,谢绍宗与人密谋陷害李云飞之事再讲了一次,边讲边看着闻人安的脸色,却是没有直接说明书房里与谢绍宗密谋之人是闻人瑞卿,那毕竟是太子,是皇帝的儿子,她不能讲,要让他们自己猜测。
闻人安越听眉目越森冷,等阮流君讲完他把玩玉佩的手指顿了下来,问她,“你知道你如今讲的若是没有凭证就是诬陷朝廷命官?”
“臣女知道。”阮流君道:“所以臣女再不能确定,没有凭证之前不敢胡言,只是偷偷告诉了太后。”
太后道:“皇帝还记不记得李云飞是如何入京的?”她看了一眼闻人安,“是哀家的人带进京的,若不是娇娇事先告诉哀家有人要拦截云飞,怕是皇帝再见李云飞就要等到小晔国来兴师问罪,云飞的尸首被抬进京了。”
闻人安低头看着自己袖口上的纹饰,蹙眉问道:“拦截李云飞的人太后可拿下了?”
“拿下了。”太后道:“只是他们训练有素,一个个服毒自尽了,只是哀家的人从这些尸体身上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闻人安问她。
太后喝了一口茶道:“皇帝该知道在牙齿中藏特殊的毒|药,一旦被俘立刻自尽的铁血规定是从哪里传来的。而且那些毒|药并非京都中所有,是来自边疆的‘封喉’。”
端木家就非常直观而准确的浮现在闻人安的脑海里,端木家的铁血规定,边疆的封喉毒|药。
闻人安瞧着自己掌心中的纹路,沉默了良久又问阮流君,“你那日在谢卿书房里听到与他密谋的人是谁?”
阮流君瞧着他,揣测不透他的心思,“臣女不敢确定,臣女只是觉得李云飞一事和裴迎真一案发生的太凑巧了,还都是与谢相国有关,堂堂相国为何会突然插手金科状元,圣上看中的人才之案?臣女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不太恰当的成语。”
她瞧着闻人安道:“排除异己。”
闻人安忽然抬头看向她,那眼睛里是阮流君从未见过的寒意,他一向被人称为仁君,如今却威严森寒的让阮流君心里一提,攥紧了手指。
却听闻人安冷冷的跟阮流君讲道:“你要确定与谢绍宗密谋之人是谁,你不但要确定,还要有足够的证据,不然你要朕如何信你?”
阮流君忽然想起路过给她的信息,他说闻人瑞卿其实是被闻人安除掉的,只是借助了裴迎真的手而已。
她心中有一个令她恐慌的猜测,她壮着胆子道:“臣女没有证据,但臣女以为或许这是圣上的一块试金石。”
闻人安皱了皱眉,等她继续讲。
阮流君手心里一手心的冷汗,面上却紧绷着道:“谢相国既然如此看重裴迎真,不如圣上就将此案交给裴迎真,让他戴罪立功。若他当真不负圣上青睐能替圣上排忧解难那圣上又何须在意他的出身?他外祖父是先帝判下的罪臣,但他是圣上的臣子,只要效忠圣上做好圣上的臣子便足以。”她瞧着闻人安,“若他不堪重用,那圣上大可不必可惜废弃他这个庸才。”
她将这话说完,大殿中静的只听到香炉也银碳荜拨荜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