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还是意思意思地回复了一句:“那也要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毕竟父慈才能子孝,对方若是有做长辈的样子,爷自然也有做晚辈的样子。对方若是为老不尊,倚老卖老,那爷就……也没法子孝顺对方了!”
洛子夜说着,耸了耸肩。
百善以孝为先这没错,但是她身上不流行愚孝。不存在那种所谓“不管公公婆婆对我多么不好,我也要可劲儿的孝顺他们,证明我是个好媳妇儿”,可别特么扯犊子了!
她这话一出,那船长仿佛又被噎了一下。
怕是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想过,竟然有人会这样回答问题,因为洛子夜的言辞,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听起来是离经叛道的,但他默了一会儿之后,隐约地明白了,这也可能就是洛子夜与旁人的不同之处,也是王看上洛子夜的原因之一。
他退了两步之后,笑着开口道:“今日太子的话,小的会转达给老王爷,请太子放心!”
“哈?”洛子夜愣了。
老王爷是什么鬼?船长笑了笑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摄政王府的老王爷,自然也就是王的父王!如今太子殿下和王,怕也快到了见老王爷的时候,也请太子原谅小的今日多嘴,忍不住先问了几句!”
说完这话,他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其实对摄政王府的下人,比寻常人家的主子都叼的事情,洛子夜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他说完这话就退下了,也不等洛子夜点头才走,这一点不在洛子夜的意料之外。
但她还是懵逼着站在那里……
人生里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公公的问题,凤无俦的父王?说实话,凤无俦那么狂拽的人,她真的从来没有意识过他父王母妃这一类问题,但凤无俦又不是猴哥,当然不会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可是……
好吧,她以前一直都认为,他那样的人已经逆天了,当不会还有父母作为装备,那她刚刚回答啥了?回忆了一下之后,她小脸有点发青。
她身后的澹台毓糖倒是把这些话都听了一个全,看着洛子夜那实在是算不得太好的脸色,她纳闷地开口问了一句:“太子,您怎么了?刚才您的回答,嗯……虽然和一般人的回答,有点不同,但是听起来也不像是完全没有道理啊,您何故表情如此悲伤?”
“笨!”洛子夜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接着道:“这些话如果会被传到长辈的耳朵里,当然要学会捡好听的说!先把他家孩子骗到手,其他的以后再论。哪有对着人家亲爹说未来我孝不孝顺你,那还不一定呢,但是你儿子凤无俦我要了。你说人家亲爹能答应吗?”
澹台毓糖:“……”
所以太子的意思,是如果她早就知道这话是要被传到老王爷的耳朵里,她一定会说些冠冕堂皇,非常好听的,先迷惑一下老王爷,把摄政王殿下骗到手再说?
好吧,太子一向很无耻,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奇怪。
洛子夜说完这话,心情很悲痛,内心很后悔,盯了那船长老半天,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再找他说道说道,改个口什么的。
这会儿风平浪静了,躺在地上晕倒的果果,这时候也终于是醒了。
然后果爷就发现,自己醒来之后,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就没有之前敬重了,大家都仿佛很瞧不起果爷,它也不介意。闻着一阵肉香,它跳了过去,大家都在烤鱼,它在旁边巡视,走来走去,伸出翅膀,等有人烤好了之后,将烤鱼递到它老人家手上。
但是来回走了半天,大家烤好了鱼,都自己在吃。没有一个人搭理它!
洛子夜也坐在甲板上吃烤鱼,眼角的余光看着焦躁的它。也不多话,直接拿着鱼吃,而时而不时地咂巴咂巴嘴,感叹道:“真香!”
果爷虎着一张鸟脸,不高兴地尖着嗓子道:“果爷的呢?果爷,果爷也饿了……”
“今日所有帮忙了的人,都有鱼,我们已经分好了!做事的时候假装晕倒,吃饭的时候就来了,这样的鸟我们不欢迎,也没有你的吃的!你自己上船之前,凤无俦不是给了你许多果子,让你效忠他,在小本子上写爷的坏话吗?你就去吃他给你的果子吧,鱼就没你的份了啊!”
洛子夜说完这句话,又啃了一口鱼。
并且将果果的鸟嘴都快伸到那鱼身子上的那一盘鱼儿,给端了老远。离开了果果的视线范围……
果果回头盯了一眼自己包袱,里头的那些果子。
平日里是觉得挺好吃的,但是这世上的东西,大抵永远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于是对比了一下之后,发现那些果子在洛子夜手中的鱼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它舔着脸,看了一眼洛子夜,咯咯地笑,笑容很谄媚。
洛子夜不跟它说话,就吃自己的,并且大声吩咐了一句:“像果果这样贪生怕死的鸟,一会儿你们的鱼吃不完,就是丢了也不许给它吃,这是爷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目前,在这条船上,洛子夜才是老大。
众人都很快地点头,严肃道:“听明白了!”
果果原本就穿了一身八哥的装备,鸟脸就是黑的,这会儿听着,想完成黑脸这样的动作,都完成不了,也就瞪着一双眼,继续盯着洛子夜。
洛子夜还特别热心地指了指果果的包袱,开口道:“快!赶紧去记下来,说因为你英勇无畏地记录了洛子夜在路上,对不起你主人的行为,遭到了洛子夜的报复,洛子夜不给你鱼吃。并且接下来几天,还会不给你饭吃,让你每天啃自己带来的果子,饿得果爷鸟比黄花瘦!”
果果一抖。
它带的那些东西,又不是伙食,那是零食。要是洛子夜真的不给它吃的,接下来的日子里,它恐怕的确是要饿得鸟比黄花瘦。它又调转了方位,走到洛子夜的面前盯着她!
洛子夜根本不与它对视。
就说了一句:“一边站着去吧,回去之后,你可以找你主人帮你出头。爷跟你不熟!爷可不是那种人家前脚才写了坏话,要告爷的状,爷后脚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人家,这样的事儿,爷这辈子恐怕都做不来!”
她这话,暗示意味太重了。
就算果爷是只鸟,也听懂了。它什么都没说,就默默地找了一块布,当做披风系着,惆怅地站在船沿上,背对着大家站了两天。
披风和它头顶的鸟毛,一起飞舞,看起来十分沧桑。
而洛子夜也的确是如同她所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头,一度建议果果去吃自己的果子,就算给它吃的,那也是白饭,这也就算了,她还每天下午都组织大家一起钓鱼,晚上弄什么烧烤晚会。
烤得香喷喷地,不给它吃,令果爷简直不能忍。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果果默默地扯下了身上的披风,从船沿上跳下来,抱着凤无俦交给它记事的小本本,去了洛子夜的船舱,交给了洛子夜,含着卖主求食的屈辱眼泪,尖着嗓子道:“果爷投靠你了!”
洛子夜满意地把那个小本本收起来。
把果果刷刷写了一页的纸张,研究了一会儿,想办法扯了下来,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果果这才过上了优渥的生活,并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头,每日被洛子夜灌输思想,比如它的眼光不能只放在它主人身上,也要适当地看一下其他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