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狮子头凑过来蹭着她的身子,像是回应着她的话。
小黑揉揉它的头,笑得无比苦涩……
从马厩回屋,小黑掏出身上的盘龙玉佩,寻块汗巾子包好放进自己的包裹里,还不忘提醒自己,要在回云州之前将它处理掉,万不可让煜炎看见了。
躺到床上,想到明日要与魏千珩一起驯马,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担心明天出岔子,更害怕魏千珩发现她的秘密。
于是,第二日天还未亮,趁着大家都还未起身,小黑就带着玉狮子来到了行宫的马场上。
她要在魏千珩到来之前驯服小白,以避开他毒辣锋利的眼睛。
她伸手搔搔小白的脖子,巴结道:“伺候了你这么久,今日给点薄面,不要把我摔得太惨。”
说罢,就准备蹬马。
玉狮子身形健硕高大,小黑虽然骑术了得,但身形瘦小,爬上它的马背稍显吃力。
可是她脚堪堪踏上马蹬子,玉狮子竟然前膝一弯,半跪到地上。
小黑心口一震,眼眶一下就湿了——它竟是认出了自己……
她呆在当场,心里酸涩难言。
时隔五年,她重新归来,没想到第一个认出自己的竟是她的小白……
小白见她迟迟不上马背,回过头来亲昵的蹭她。
回过神来的小黑,没有顺势爬上小白的背,反而紧张的撤回脚,退开两步惶恐不安的回头看向四周。
方才这一幕万万不能被人看到……
所幸时辰尚早,马场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在。
她来不及松了口气,又忧愁起来。
小白既然认出了她,那么,她如今完全不用担心驯服它,反而担心小白对她太过顺服,会引起魏千珩的怀疑。
她后怕的想,若是让魏千珩看到方才这一幕,她苦苦隐瞒的身份就彻底曝光了!
想到这里,小黑头痛不已,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小白那里知道她心里的苦恼,欢喜的靠过来,拿头继续蹭着她。
小黑摸着它的头苦笑不得,她如何同它说,让它继续假装不认识自己,像之前那般高傲不让人近身,以免引起魏千珩的怀疑?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主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马蹄声,转瞬就到了她跟前,快得她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捞到了马背上。
马儿继续往前急驰,小黑慌乱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竟是卫洪烈!
卫洪烈一手握缰,一手将她环在怀里,嘴凑到她耳边轻轻吐气:“大清早的,想什么这么认真?”
小黑腰身被他拿住,动弹不得,只得使劲往一边偏开脑袋,慌乱恳求道:“求大皇子放下小的……”
“告诉本宫你方才在想什么,本宫就放了你。”
潋滟的桃花眼紧紧的从后面盯着小黑的侧脸,卫洪烈恨不得将他的脸烧出一个洞来,看看这张又丑又黑的面容下面隐藏的真面容。
上回在树下,他拿水浇在他脸上,又是搓又是揉,没有发现异常。
但委托他找人的人给他的线索,直指这个小黑奴——他就是魏千珩身边的驯马第一高手。
虽然面容性别天差地别,但正如委托之人在信中所说,若是她重回汴京,重回魏千珩身边,一定会易容,不会让人发现的。
面容可以改变,但身形却不能。
而眼前的小黑奴,身形娇小如女子,又是魏千珩身边第一驯马高手,一下子就成了他锁定的目标……
小黑感受到身后灼热可怕的目光,全身止不住一阵阵哆嗦。
“别怕,本宫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受人之托来寻你。非但不会害你,还会保护你——只要你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卫洪烈的声音异常的低沉温柔,带着难以抗拒的魔力,让人无法拒绝。
小黑心如擂鼓,紧张到嗓子都干结住,好半天才颤声道:“卫皇子误会了,小的……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奴,并没有其他身份,还请卫皇子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一边说,小黑一边慌乱的回头朝后看去,只盼着魏千珩快点来,快来救她……
卫洪烈看透了她心思,大手往她腰间一掐,小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你可知道,本宫这坐骑野风还是马驹时,就野性不羁得很,比你还狡猾。最后被一个马术了得之人在天山将它驯服,这些年来,除了当初驯服它的那位女子,它的背上,除了本宫,还没的载过第三人——宝马良驹不是人人都能骑的,野风对你倒是一见如故!”
小黑全身紧绷,僵硬道:“那是因为大皇子的缘故,野风才没有将我摔下马……”
“你对驯服它的是个女子一事,竟也半点也不好奇。啧啧,难道你早就知道驯服野风的女人是谁?”
卫洪烈如一只成精的老狐狸,看似轻松的闲聊话,竟将小黑往里套。
小黑怔愣住片刻,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干笑道:“大皇子说笑了,小的岂会知道……”
不等她把话说完,卫洪烈突然将缰强塞到她手里,戏谑道:“知不知道,一试便知!”
说罢,一掌击在马背上,催促野风往前飞奔。
野风爆发力极强,一旦飞奔起来,真正像离弦的箭,又快又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小黑紧张的攥紧缰绳,她很想勒马停下,又怕被卫洪烈瞧出端倪,只得咬牙握紧缰绳,任由它往前飞驰。
身后传来急疾的马蹄声,小黑回头看去,竟是玉狮子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