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放在了霍南邶的眼前,曾经修长姣好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好像一副绝美的画在震颤中渐渐撕裂。“你看着它,它在说话,它在怨恨我,它现在一无是处,它的主人简直就是个废物!”简宓用力忍住喉中溢出来的呜咽,用左手拼命击打着右手,想让那颤抖停下来,可是却徒劳无功,“霍南邶,你知道我有多想画画吗?可我现在连看一眼画笔的勇气都没有……”
霍南邶握住了它,试图让它平稳,然而手掌相贴的地方,颤抖的感觉愈发清晰,仿佛利刃在割裂他的心脏。
“我会治好它的,一定可以的。”他反复低喃着,好像这样就能给他勇气站在简宓面前。
简宓用力地抽出手来,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滴,几近崩溃的情绪被她强压了下去,她的声音渐渐平静而冷淡:“不需要。从我的世界离开吧,霍南邶,这是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一件事情。至于你说的你爱我,我就把它当成一个笑话来听,如果那是真的,那我只能说一句,恭喜你,轮到你品尝痛苦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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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空心泡芙(五)
可能是发泄过的缘故,这一晚简宓睡得尤其香甜。
早上醒来的时候,屋外有人蹑手蹑脚地在门前走过,秦蕴小声说着话:“好像还没醒。”
“让她多睡会儿,”简沉安也压低声音说,“这阵子她太辛苦了。”
简宓钻在被窝里红了眼眶。
秦蕴生病,简沉安失踪,原本幸福的家庭飘摇欲坠,怎么是“辛苦”两个字可以形容,那简直就好像是世界末日。
回头看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因为病中的秦蕴让她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可能精神早就崩溃了吧。
公司里赵华亮已经都替他们请好假了,难得今天可以睡懒觉,简宓又躺了好一会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觉得看不出什么异状了这才起床。
一见她出来,秦蕴把准备好的早点端了出来,埋怨着问:“昨晚疯到几点?我一直想等你回来,十点的时候才撑不住睡着了。”
“妈,”简宓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都没过十二点,同事一起聚餐,我总不能扫兴地说先走吧。”
“是该多出去玩玩,”简沉安在一旁帮腔,“注意安全就好了。”
秦蕴瞟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秦蕴的颈椎病这两天好了一点,就开始照以前的习惯每天早上熬粥,黑米粥、瘦肉粥、红枣粥每天变着花样,今天是红枣粥,香气扑鼻,简宓就着小菜吃了两碗,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自从简沉安回来以后,她总觉得父母之间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前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偶尔的眼神交流更是默契,她就好像一个小电灯泡;而现在秦蕴总是淡淡的,从前那种隐隐流动在空气中的亲密好像消失了,连话也不多说了。
“爸,妈,你们……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秦蕴嘴角的微笑有些牵强,“你别操心我们了,你和陈年的事情,打算怎么办?”
简宓顿时萎了。
那天陈年这么郑重其事地向她求婚,她心里不是不感动。这么多年的朋友,如果能把友情化成爱情,一定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然而,也因为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她不能害了陈年。
她现在的心态,一听到谈情说爱就有一种生理性的反感,所有的甜言蜜语更让她心生寒意,她无法克制这种情绪。别说结婚了,就连谈一个毫无压力的恋爱都困难。
“妈,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简宓轻声道,“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秦蕴的眼里焦急,却什么也没说,她明白,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只有等时间慢慢抚平女儿心头的创伤。
简沉安却有点着急了:“怎么了小宓?我看陈年挺好的,知根知底的,我们都放心。”
秦蕴淡淡地说,“知根知底有什么用,我们知根知底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我去洗碗。”
她倏然住了口,站起来就要要去厨房,简沉安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我?”
“我怎么敢怪你,你不来怪我不相信你就不错了,”秦蕴的眼圈一红,“害得你含冤莫白,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失踪了两个月去找你弟证明你的清白。”
“那时候不是宜兰在吗?”简沉安急了,“再说了,那小子证据确凿,我不去找铎安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是,你的脑子里只有你弟弟,我们母女俩都是排在第二位的!”秦蕴瞬间激动了起来,“你弟做出这种事情来你都要替他收拾残局,你那时候就一点都不顾虑着我会知道会误会吗?我都被气得进了医院了你还顾忌着宜兰会知道,你有把我们俩放在眼里吗?一走就是两个月,你不知道我们俩会担惊受怕吗?我看你根本不是找你弟来证明清白的,而是怕你弟弟在外面被人打死了吧?”
她的呼吸急促,双手撑在了餐桌上,简宓吓了一跳,立刻扶住了她,连声道:“妈,妈你有话慢慢说,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有点伤心……”秦蕴有些心灰意懒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简沉安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愧疚,“我的确走的太匆忙了,我没想到会走那么久,后来我又发现有人在跟踪追查我,我也不敢给你们打电话,要是找不到他反而被警察抓进去,我可真是要背着一辈子的黑锅了,你相信我,你们俩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至于铎安,我已经想明白了,他有他的人生,这次教训如果再不能让他学好,我就不管他了!”
“无所谓了,”秦蕴把手挣脱了出来,有些疲惫地说,“你去操心吧,我和小宓在一起也过得挺好。”
看着秦蕴的背影,简宓朝着简沉安猛使眼色,简沉安几步跟了上去,从后边抱住了秦蕴的腰,低声道:“别难过了,都是我的错,原谅我成吗?这两个月我每晚都想你们想得睡不着觉,追铎安的时候差点被车撞了,到现在背还疼……”
秦蕴怔了一下,转过身来略带紧张地问:“哪里?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这里,”简沉安抓着她的手在后背上摸索着,“怕你生气不敢说。”
“你!”秦蕴急了,“都这个岁数了万一骨头出事了怎么办?快去拍个片……”
简沉安一把把她抱了个满怀:“你不生气了我就好了,比拍片管用……”
这里看上去不需要自己了,简宓蹑手蹑脚地拎着包,出门上班去了。
到了公司,简宓发现自己是昨晚聚餐的同事里最晚一个到的。策划部正在开会,从会议室的门缝里瞟了两眼,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
美工部几乎全部都在电脑前,原画组已经在细化昨天选中的两个形象。
程序部就不用说了,他们虽然还没开始新的开发,不过这两天有新游戏上线内测,忙得不可开交。
简宓到底还是没有脱离艺术生的懒散,游戏公司紧张的工作氛围让她有点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