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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熙皱眉沉思的时候,太子已经飞快地出宫找到索额图,将胤禛绝育一事告诉了他!索额图同样大惊,但想到当初德妃被刺死,包衣世家被抄家流放,似乎全都表明了德妃是真害到了胤禛,否则康熙为何发那么大怒?不过不管胤禛将来会不会辅佐太子,他一定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索额图知道康熙一直对他不满,如今培养了胤禛辅佐太子,是不是已经准备收拾他了?他细细一琢磨,便沉重地对太子说:“太子殿下,即便皇上说的是真的,谁能保证雍亲王会真心辅佐您呢?他虽然不能生子,却可以把持朝政,您想想多尔衮。若他害了您,扶持一侄子上位,那小皇帝岂不就成了他手中的傀儡?”

太子缓缓点头,“正是如此,方才孤也同皇阿玛说老四不可能真心帮我,可惜皇阿玛认准了他是好的,呵,皇阿玛恐怕就是看中了他没有威胁吧?”

索额图见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他,心里踏实了一些,提议道:“不如太子殿下试他一试?若他肯表忠心,就当私下将一些势力交到太子殿下手中。势力握到自己手里才能得用,他既是皇上为您培养的辅臣,便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若他不愿……臣以为他一定有狼子野心。尤其是德妃害他绝育同老臣也有些关系,老臣怕他因此记恨老臣、记恨殿下您啊!请殿下三思。”

太子紧紧皱着眉,越想越觉得索额图说得对,哪个男人不想传宗接代?如果换做是他,他定会恨死索额图。他记得当初他在这件事上还帮索额图求过情,会不会就是因为如此,胤禛才记恨上他?

太子决定同胤禛见上一面,无论如何,要先试探他的意思。

胤禛接到太子的帖子完全不出所料,他起身去房里换衣服,握住苏圆圆的手说:“这几日委屈你了,害你背了黑锅。”

苏圆圆不在乎地笑了笑,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他,“我本来就不能生啊,哪能叫背黑锅?如果我能生,你也不会喝那碗绝子汤了。再说那些嘴碎的小人叽叽喳喳只能满足自己的嫉妒心,根本是跳梁小丑,我才不在乎呢。我要是较真,还要笑话她们都是废物,一天天除了依附男人什么都不会,不过我没那个兴趣理会她们。”

“话虽这么说,但流言蜚语总归烦人,我也不希望你承受那些冷嘲热讽。你只要高高兴兴的就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这些是你的强项。”

胤禛上辈子是经纪人,对娱乐圈的舆论把控也算是个技能了,没想到如今竟还能用得上。猜测人心的能力他也学得不错,这次虽说是不喜别人议论苏圆圆临时起意,但他还是制造了一个好时机,甚至已经猜到康熙要培养小十五了。

胤禛应邀到毓庆宫见太子,太子看着他的目光满是审视,寒暄几句便试探着说:“孤近日少了不少人手,竟找不出能好好办事的。不知四弟手下可有什么能人可借孤用一用?”

胤禛恭敬而疏离地道:“太子殿下,臣弟只有几个寻常的门人,蠢钝笨拙,怕会坏了太子殿下的事。”

太子脸色沉了下来,紧盯着他问:“四弟交游广阔,不如推荐几个能臣?”

胤禛思索片刻,说了几个人名,但太子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无他,胤禛说的全都是康熙的人。

太子不悦地冷笑一声,“看来孤这个兄长做得不妥啊,四弟连这么小的忙都不肯帮。”

胤禛站起身低头行礼,“太子殿下恕罪。”

这就是谈崩了!太子挥手让他离开,对康熙那些话更是不信,指不定连康熙也在骗他,否则何必如此打压他?如今群狼环伺,他已经是一只困兽,真的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了!

索额图收到太子那边的消息,松了口气。他虽然希望太子早日上位,但首先要保证太子上位最大的得益者是他。好在康熙还很健朗,他们还有时间扳倒胤禛这个威胁。索额图直接放出了消息,也不直说胤禛不能生,只让人装作无意间冒出来的话,疑惑雍亲王为什么不纳妾?难不成不想要子嗣了?

一个二十岁的男人不在乎子嗣太奇怪了,莫非不能生的根本不是四福晋,而是雍亲王?

这话刚出来就被别人反驳了,毕竟在大家的想法里,不能生始终都是女人的事,一个王爷怎么可能不能生呢?但还没等他们多说苏圆圆什么,胤禛派去引导舆论的人就行动了。不出一天,雍亲王被生母下绝育药的事传遍了京城,说的有鼻子有眼,苏圆圆不能生的流言一下子就不攻自破,反而都说她有情有义,对青梅竹马的表哥不离不弃。

众人悄悄议论时总要声讨德妃几句,再同情雍亲王和苏圆圆几句,夸他们情比金坚,遇到这种事还能以平常心对待,做出那么多好事。这时大家都想起雍亲王给百姓带来的好处,想起苏圆圆对女子的庇护,本来就有一大批人是心向着他们的,如今真相爆出,自然全都是赞美雍亲王和苏圆圆的言辞,甚至对他们为百姓着想的举动更为感动。

有胤禛在背后操作,这些言论拦都拦不住,康熙知晓后大为震怒,当即将太子召到面前,指着他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第94章 穿成筛子的清朝(二十七)

“太子啊太子, 那是你亲弟弟!”

太子眉头紧皱, 挺直脊背看着他,“不是我做的, 我怎么可能把皇室丑闻传得满天飞?”

“哼,你为了皇位有什么不能做的?是不是还要把朕这个老不死的除掉啊?”

“儿臣绝无此意!”太子跪到地上冒着冷汗,“皇阿玛相信儿臣, 此事真不是儿臣所为啊!”

“除了你还能有谁知道?几年过去都没走漏风声,偏偏朕刚告知于你就传了出去,你叫朕如何信你?”

“儿臣……”太子想到索额图, 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这么蠢的事怎么会是索额图做的?就算让世人知道胤禛不育也不能把德妃下药的事漏出去啊!

康熙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李德全!着刑部、督察院、大理寺严查此事, 相关人等一率关进地牢!”

布局已经太久了, 既然索额图递上了这么好的把柄,那就将他一句铲除。这个人留着只会蛊惑太子。

太子听出了他的意思,恍惚间觉得他们父子好像已经极其疏远了, 明明这个人曾经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做一个一国之君,是他做得不够好吗?为什么就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康熙没再看他, 摆摆手让他退下,似是失望得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索额图正焦头烂额,在书房中厉声呵斥, “你们怎么办事的?我只教你们引人去怀疑,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 怎么如今会闹得满城皆知?那是皇室丑闻, 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大人!大人,不是我们传的啊,我们哪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们真的只说了两句怀疑雍亲王的话就避开了,这、这一定是有其他人在背后……”

“本官不知道有其他人吗?可如今谁也不能确保皇上不查到你们身上,行了,你们连夜离京,我会叫人扫清尾巴。”索额图不耐地命他们退下,每人赏了两锭金子,却在他们感激行礼的时候冲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一路送他们出去,经过假山时瞬间将两人拖了进去,眼冒凶光。两人瞪大了眼,惊恐至极地拼命挣扎,眼睁睁看着那冰寒的刀朝他们刺下。就在刀尖入体的那一瞬间,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将护卫打晕,扛起他们几个起落就出了院子,躲进马车快速离开了府邸。

他们二人吓得浑身发抖,等冷静下来想问黑衣人是谁的人时,他们却被丢下了马车,抬头一看正是大理寺门前。他们回过头,只听掉头离去的马车里传出冰冷的声音,“索额图的罪行罄竹难书,你们该知道怎么说,想想你们的家人,索额图可不会放过他们。”

两人虽然刚逃过一劫,可绝望又再次席卷全身,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死,只不过有人能护着他们的家人逃离,也算是他们能为家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想透彻了,两人互相搀扶,缓慢却坚定地走进了大理寺。

奉命调查此事的人原本就暗暗叫苦,这下还来了两个证人,不止说出此事乃索额图背后指使,还说出许多索额图私底下的肮脏事。有些不是他们亲自去做的,但他们知道做那些事的人是谁,只要把人抓回来,自然有更多人能指证索额图的罪行。

紧接着直郡王和胤禛都暗中送上了许多证据,他们就算想和稀泥也和不了了,这是个苦差事,今日听皇上的扳倒了索额图,他日只要太子没废,就随时能找机会除掉他们。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不动手得罪的人更多,几方大人一商量,立马行动起来,将索额图及他的手下捉拿入狱。

在严刑审问下,为索额图办事的人有半数都招供了,如此已经足够拿到明面上治索额图的罪。索额图自知难逃一死,临死前拼命攀咬明珠党和胤禛党。但胤禛这几年一向听康熙命令行事,他的大部分人明面上也是忠于康熙的,至于剩下的少部分人,谁也不知道那是他的人。

所以最后倒霉的只有明珠,谁叫他也是康熙的眼中钉之一呢?就算康熙本想留着明珠跟胤禛日渐坐大的势力有些制衡,在索额图提供那么多罪证之后,也只能震怒地将明珠一党拔除。

朝廷是需要制衡,但他还记得大清朝岌岌可危,决不能再让他们搅风搅雨,损伤大清国力。不过他也不担心,一是胤禛短时间内不会有异心,二是朝中能人不少,他可以继续扶植其他大臣,能做实事的大臣,正好慢慢把佟家给压下去。

此时康熙还不知道,索额图和明珠能比历史上早这么多年倒下,完全是胤禛的功劳。要不是胤禛搜集他们那么多罪证交到他们彼此的手上,他们哪里能直接把对方拉下马?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对方手里也有自己的把柄,否则决不会这么轻易地对付对方。入狱之后,他们猜到了,但倒了就是倒了,就算他们说出来也只会被康熙认为他们在胡乱攀咬罢了,胤禛藏得太深了,这份本事令人胆寒。

其实也不怪他们想不通,毕竟没有人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只能上天入地的狐狸精!苏圆圆用法力把全国都跑遍了,怎么会漏下他们的地盘呢?粘杆处有所有大臣家里的地图和密室位置,这都是苏圆圆隐身查探的结果。而明珠与索额图的罪证,就是她多次探索给查出来的,甚至连他们的暗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