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忙推开沈青河一把扶住了郦南溪。她看着女孩儿痛哭的模样,也是心疼,扬声唤了婆子来让人将六奶奶扶下去。
郦南溪心中愤怒未得纾解,挣扎着想要挣脱那婆子的搀扶,与沈太太道:“我还没问个清楚明白,我不要走。”
她气得恨不能当场就让重芳柔来给她宝贝外甥偿命!
沈太太道:“六奶奶先歇一歇。晚些再来问罪为好。”
“我不去!”郦南溪素来温和,这次却难得的执拗,“我要她亲口认下自己所有的罪证,我要跪到我姐姐跟前认错!”
沈太太还欲再劝,旁边却响起了接连几声掌声。
“说得好。”醇厚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重廷川大跨着步子快速行来,“对待这种人,合该如此。”
郦南溪没料到这个时候能够见到他。有他在,她的心瞬间有了依靠有了底。她一把丢下手中树枝,跑着到了他的跟前,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六爷,姐姐的孩子没了。姐姐很伤心,我也很伤心。姐夫和沈太太她们都很伤心。六爷……”
即便知道旁人都在看着,可她太难过了,难过到什么也顾不得。这个时候只想找到这个令她最安心最温暖的怀抱,告诉他,她的悲痛与哀伤。
郦南溪全身都在发抖,却并不是因了惊惧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重廷川何时见过她这般失态的样子?
他的女孩儿,本该有着最开心最明媚的笑容。而不是如今这样,在他的怀里脆弱痛苦至此。
周身凝起冷肃杀气。重廷川动作轻柔的抚着郦南溪的脊背,努力将声音放平稳,与沈太太道:“事情紧急,我来的仓促,未能让人通禀就直接闯入,实在抱歉。”
刚才重廷川过来的时候,门房的人跑着跟在他的身边。这些人本想要通禀,可重廷川一听人说国公夫人刚才在院子里哭了,就什么也顾不得,片刻都不能等,直接拽了门房的人就往这边来。
沈太太从未见过卫国公与人表达歉意。意外之下她只能颔首说了两字:“无妨。”
重廷川搂着郦南溪,安抚的低声和她说了几句话,这便抬手给她抆去泪痕,与沈太太道:“内子心情不佳,需得麻烦太太帮忙照料一二,还请您将她带离此处。至于其他——”他目光沉沉的朝柴房看了一眼,“那些事情,我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卫国公是国公府的主人。
他在给沈家说,他家出去的人做的事,国公府不会推卸责任。
在这一刻,沈太太先前对国公府升起的那些怨气已经渐渐消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重芳柔这一个人的怒气和恨意。
“好。”沈太太颔首道:“我自会照顾好六奶奶。国公爷不必担心。”说着,她就挽了郦南溪的手臂,和郦南溪一起往外走。
沈青河本也要跟在母亲身后离开,重廷川却探手将他拦住。
“这事儿你怎么看?”重廷川说道:“毕竟现如今是你的人。”
沈青河知道他说的是重芳柔,嗤笑一声,指了那房门尚还没有闭合的柴房,“要杀要剐,但凭国公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