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重皇后如今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有些道理。
夫妻俩若是毫无感情的话,倒是不如挑一个最漂亮的出来。有个美丽的小娇妻在家,卫国公即便再冷情,到底也会念着郦家几分。
只有他心里念着郦家,与他妻子的感情牢靠,重、郦两家关系愈发密切起来,那她这皇后的位置方才能够更加稳固。
重皇后缓步往外行去,兀自思量着这事儿的可行程度。
眼看着重皇后一步步的向外走着,叶嬷嬷这才暗暗的将刚才提了许久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谁知她刚跟过去了几步,重皇后却忽然回过头来。
重皇后回头问叶嬷嬷:“那个最小的姑娘,多大了?”她记得叶嬷嬷好似说过,那姑娘有些小。
“今年十三,过了年才十四。”叶嬷嬷躬身恭敬回答道。
“她今年才十三,等到过了年方十四。”低沉醇厚的男声在昭宁殿中响起,带着些许无奈,“陛下觉得,我会看上这样的小丫头么?”
昭宁殿内,肃穆敞阔。
龙涎香独有的香味若有似无的围在身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这是在皇宫之中、昭宁殿中,为这本就郑重的气氛更添几分凝滞。
重廷川和洪熙帝远远的对视着。
两人今日都穿了玄色的衣衫。只不过重廷川的是暗云纹团花锦衣,洪熙帝的是五蝠捧寿团花纻丝直裰。这样深沉的颜色在身,衬得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洪熙帝听了那颇有些无奈的话语,仔细观察着不远处坐着的年轻男子。
高大劲瘦,目光锐利,气度卓然。虽只是静静坐着,整个人却仿佛利刃,透着所向披靡的果敢与坚毅。
这是处于金钱与权力极高之巅的人。
按理来说,这样沉熟稳重的人,不会瞧上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但世事难料。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万一呢?
更何况当日廷川交给他的画像上,女子的笑容与那小姑娘着实很像……
洪熙帝知道重廷川嘴严,他不想说出来的事情,撬也是撬不出来的。便道:“你素来做事极有分寸,在这事儿上你切莫冲动。郦家女儿虽然容颜不错,却不是良配。你不要在此事上犯了错。不然的话,怕是要累及一生。”
他这话虽然说得太过绝对,但当真是作为一个长辈在为家中子侄考虑。
望着洪熙帝花白的头发,重廷川动了动身子,颔首道:“我心中有数,多谢陛下操心。”
顿了顿,他语气十分平淡的问道:“若我真对郦家女儿动了心思,陛下又会如何?”
“郦家人?”洪熙帝不以为意的低笑了声,“你若真能瞧得上那样的人家,我倒要怀疑自己以往太过高估你了。”
说罢,他收起了刚才带着的和蔼笑容,冷声道:“这样弃你于不顾的人,你竟还念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