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接过莲华,指尖微动,便激起莲华烁烁放光,但他随即反手合拢,瞬间抑制住了莲华的灵力。
正在此时,花|径间脚步渐近,那一群美人迤逦而来,黑鹰则跟在她们后面徐徐飞行。纤然见了黑鹰,讶异道:“狐狸怎么不见了?”
一名黄衫美人自后走来,笑着举了举怀里的小狐狸,“在这儿呢,原来是你的新宠?”
白衣人闻声回望,初见那没精打采的小狐狸并没十分在意。可当那黄衫美人渐渐走至近前,他却忽而一蹙眉,旋即快步上前,一把将那狐狸抓了过来。
黄衫美人不知所措,变成红毛小狐狸的惜月更是惊惶地睁大了眼睛。
他托着小狐狸反复查看,将它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最终捏着狐狸尖尖的下巴,迫使它望向自己。
“你……你是萦歌?!”他的手竟微微颤抖,眼中悲欢交集,震惊异常。
小狐狸竖起耳朵,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个人。
珠冠玉带,白衣翩然,且有秀眉明眸,挺鼻薄唇,与夙渊相比,少了几分冰霜傲然,更多了几分柔美诱惑。
可是颜惜月对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眼见这人又伸手来摸,吓得她竭力躲闪,拼命乱抓。
周围众人都讶异非常,纺然急切道:“主上说它是萦歌?!可是萦歌怎会变成了狐狸?”
“对啊,她不是很多年以前就离开了青丘……”纤然刚说了一半,却被纺然瞪了一眼,她自知失言,连忙低下头去。
白衣人却好似没有听到她们的议论,怜爱地看着惊慌不已的小狐狸,将手掌覆在她背上,满怀柔情地抚摸了几下,道:“萦歌,你不用害怕。变成这样,想来是误饮了百果林里的潭水……当年你我初逢,不也正是在那里?没想到一百多年过去了,你竟又带着腓腓回来找我。这真是天意难测,巧续奇缘。”
小狐狸听他文绉绉地说话,惊慌中缩成一团,怯怯地不敢望他。
白衣人见了此景,却只觉她惹人垂怜,手指一勾,便抬起她的下巴,也不顾周围众人都在,竟低头就要吻上。
小狐狸惊叫一声,奋力一滚,当即从他掌中摔落在地。
众人惊愕,惜月慌不择路地朝前奔跑,忽觉全身一麻,四肢僵硬,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那白衣人蹙着眉匆忙走来,又将它轻轻捉起,叹道:“为何回到青丘,却又如此惊恐?难道还是恨着我?以至于不愿面对?”
惜月欲哭无泪,只能哀哀叫唤。他将她放在臂弯间,转身便向凤锦楼走去。
纤然迟疑了一下,上前问道:“主上,您确定这就是萦歌?”
他斜睨了众美人一眼,“那是自然,无论萦歌变成什么模样,我必然都能将她认出。”他走了几步,又道,“将腓腓也送上凤锦楼,任何人不要再来打搅。”
☆、第66章
象牙雕琢的菱花窗一一关闭,美貌的侍女们亦依次退下。白衣人抱着惜月走进内室,将她安放在了铺绣华美的床褥上。她被他施用了法术,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斜斜地躺着,用不安的眼神看着周围。
这楼中馨香浮沉,奇珍无数,就连床幔四周垂着的珠子,也是透明如冰,隐隐生光。
白衣人坐在床沿,轻抚了小狐狸一下,低声道:“萦歌,百果林的妖水能使人变成兽类,但时间也不会太久。你看起来精神疲惫,就在此休息一会儿,我先施法救醒腓腓。”
惜月虽然害怕,可看到躺在床边案几上的腓腓,还是小心地点了点头。
白衣人见了,唇边扬起一抹微笑,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起身走到了案几前。腓腓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虽然湿漉漉的毛已被抆干,可看上去还是疲惫无力,形容憔悴。
他站在那儿,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渐渐浮现出一团白茫茫的光雾。其间红光烁烁,似是有一枚丹珠在徐徐盘飞。那珠子起先只是发出淡淡绯红,盘绕数圈之后,色泽便渐渐加深,自绯红至丹红直至嫣红似春寒梅开,娇艳曼丽。
白茫茫的光雾裹挟着红珠在腓腓身上缓慢盘旋,逐渐的将腓腓全身覆盖,那枚红珠则最后停留在它的额前,一明一暗,好似萤火。
过了片刻,腓腓的身子微微一抽,继而爪子动了几下,像是想要撑起。
红珠的光芒越来越盛,腓腓的额前渐渐出现了三道弯曲的火苗痕迹,带着浅浅绯红,犹如印上的花纹。与此同时,它的四只脚上亦浮现出浅色绯红,就连尾巴尖尖也染上了一层。
躺在床上的颜惜月惊讶万分,眼见腓腓越变越美,终于长毛一抖,睁开了水汪汪的眼睛。
那眼睛比起以前更为乌黑光亮,好似浸在水中的黑宝石一般。
红珠还在它的眼前盘旋,苏醒过来的腓腓望到了白衣男子,先是一呆,随即弹跃而起,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
“嗷嗷!男主人!”
*
颜惜月终于能够确定此人应该就是青丘国主。
尽管她对他毫无印象,可是腓腓自从醒来之后,便和他亲密无比。
青丘国主坐在床沿,眉心长出三道火焰的腓腓则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奔跑,因四只脚上也有了浅红色,望上去更是美丽。它先是在床边转圈晃动尾巴,后又爬到床上,伸出爪子撩拨小狐狸,发出疑惑:“嗷嗷,主人怎么变成了小狐狸?”
青丘国主将腓腓抱了过来,“定是你带着主人乱走,致使她误饮了那潭妖水,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嗷?”腓腓歪着头看看他,又看看惜月,忽然叫道,“嗷嗷,果子吃下去之后,腓腓浑身就像烧起来,只想喝水!主人就跳到水里来救腓腓了!”
青丘国主摇了摇头,“那百果林中果实各有差别,却多数有毒,幸好你吃的并不是剧毒之果,否则只怕小命不保。”他摸了摸腓腓的脑袋,又道,“你这头上有伤,我刚才已施法救治。你与主人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会变得如此狼狈?”
腓腓竖起耳朵,“嗷嗷,腓腓和主人分离很多年了!”
青丘国主一怔,随即望向躺在床上的小狐狸,“萦歌,难道这些年你没有跟腓腓在一起吗?”
惜月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心怀疑惑,伸出双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灵气源源不断注入其中。可是惜月挣扎了一下,却还是没变回人形。
他喟叹道:“看来还要再等一阵才能复原,你既已回来也不必着急,到时候再与我慢慢讲来。”
惜月沮丧地趴在床上。国主见这红色狐狸身形娇小,眼睛乌黑,望之楚楚动人,不由将她拦腰托起放在了膝上。颜惜月挣扎着想要跳下,他却按着她的背部,捋着那顺滑的红毛道:“为何对我如此生疏了?百年未见,萦歌你依旧惹人怜爱,变成了狐狸岂不是也很好?正与我相互匹配。”
说话间,他竟又将小狐狸搂到怀中,指尖一转便抚向她的小嘴。颜惜月惊得毛都竖立起来,抬起爪子便向他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