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被允许离开的时候,已经临近五点半了,秋日越来越深,天黑得越来越早,五点左右光线就已经有些暗了。
从公安局离开,对面是派出所,甘甜想走远一点去打车,不过路过派出所的时候,发现办理户籍的地方还有人在工作,她忽然想起袁远的是,他是没有户口和身份证的,没有这些就很难在这个社会中活着,连找个工作都难,自己又不可能养他一辈子,得想办法给他弄到一个合法身份。
左思右想了半晌,还是决定进去资讯一下,于是甘甜走到了户籍办理处的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政府街就这点好,安静,无人喧哗。
不过,这户籍办理处的人还真少,里里外外就看见一个人在里面,正背对着门口整理架子上的文件夹,甘甜犹豫着自己什么时间走进去比较好,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有事就进来,没事我要下班了。”
很好听的声音,悦耳极了,不过最近听多了袁远的声音,甘甜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免疫好声音了,至少不会一听见就发花痴。
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进去,甘甜摸了摸头说:“对不起,打搅了,我有点事情想咨询,您要下班了吗?”
一直背对着门口的男人慢慢转过了身,他穿着整齐的警察秋冬常服,从胸前的警号来判断,这位是正式工,不是临时工。
“如果你快点问,我可以先不下班。”他淡淡地扫过来,瞧见甘甜的样子时眸子凝了一下,随后没什么表情地坐到了椅子上,姿势端端正正,再配上俊朗的五官和制服,实在是迷人极了,“什么事?”
甘甜连忙坐到办公台前面的椅子上,咳了一下转转眼珠说:“是这样的,我想咨询一下,如果一个人是个孤儿,从小流浪,长大之后没户口也没身份证之类的,那他要是想办理这些东西要怎么办呢?”
户籍警先生轻飘飘地打量了她一下,漫声道:“你看上去不像是流浪儿。”
甘甜为难道:“我又没说是我,是一个认识的人,他现在被人救助了,但他已经成年了,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收养关系吧?他们就是比较好奇,要怎么解决他的身份问题?”
说完话,她的眼神又飘到了工作台上,那摆着户籍警先生的资料牌子——顾雅礼,他的名字真适合人一样好。
顾雅礼手里握着笔,从一边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地写了几排字,然后递给甘甜说:“去准备这些材料,拿来就可以办理。”
甘甜闻言一喜,可看到纸张上写的那些需要的材料就垮了脸,无奈道:“顾警官,倒不是我不配合您工作,但是这些东西,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弄不到。他没有亲人了,也不记得什么过去的事情,智商上也有点问题,连字都不认识,我要上哪去找他的原籍呢?”
顾雅礼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头也不抬道:“连自己的原籍在哪里都不知道?他难不成是从婴儿时期就开始流浪了?”
甘甜咳了一声,掩饰性道:“差不多吧。”
“难道没有住在福利院的资料?”顾雅礼抬眼望过来,“婴儿是怎么把自己照顾大的?”
甘甜愣住了,半晌才说:“……我也没问过他,但我觉得大概是其他的流浪者把他照顾大的吧。”为了给袁远一个合法的身份,她都把自己也归到了流浪者范围内了,她容易吗?
顾雅礼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真是让甘甜有点失神,好办事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第二次提醒。
“如果你不拿着,我就收回来了。”
甘甜闻言倏地低下头,看见他递过来一张名片,耳边响起他再次重复的话:“这是我的名片,你这个情况我需要再查查资料才可以给出一个解决方案,你回去也再问问那个人,有没有什么新的材料证明,随时联系。”
……人民公仆都这么好吗?这么体贴吗?甘甜感动得几乎泪流满面,珍惜地收起名片告辞离开,不敢再耽误人家下班,顾雅礼目送她打车离开,不多会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母亲。
“我这就下班了,有人来咨询点事情,耽误了一会。”他如实告知电话那头询问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