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见两人的目光都朝着胡同尽头看去,不免也跟着举目望去,只模模糊糊看到一辆马车愈行愈远。
于父率先收回目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吩咐道:“先回屋吧。”
等进到屋里了,于母就着昏黄的烛光看见父子两人身上并无大碍的样子,略略放下心来,忍不住问:“你们进去没有遭罪吧?刚才是谁送你们回来的?”
于父摸了摸胡子:“这回多亏了陆大人,他亲自去牢里跑了一趟,就把我们俩给带出来了,还说让我们不必再担心,那个什么裴大爷那边他会去交涉,保管他不会再来找事。”
于家众人都有些懵,还是于母率先问道:“哪个陆大人啊?”
于父这才叹道:“就是总督衙门里的陆千总,我也是今儿才知道,他没过门的未婚妻是咱们亲家母的堂侄女。”
于母惊道:“当初定这个女婿的时候只是冲着女婿自己去的,亲家公好歹知道些名声,倒是没想到亲家母竟然还有这样厉害的亲戚。对了,千总是几品官?大不大?”
于父对于武官也不是很清楚,倒是于大郎知道一些,忙回道:“是从五品,比守备只低半级。”
于母喃喃道:“低半级啊这要是再高上半级就好了。”
且不说于家众人如何庆幸欢喜,冯莺这一夜睡的却有些不大安稳。她记挂着丁家的情形,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没想到她起来的时候,丁芹和冯晨都已经洗漱好了。
冯莺见丁芹眼眶又红又肿跟个核桃似的,忙道:“你这幅样子回家岂不是让你娘担心?赶紧去厨房要个熟鸡蛋滚滚,一会等吃了早饭,我就带你一起回家看看。”
丁芹点点头,也不用丫鬟,自己转身往厨房跑去了。冯晨连忙喊道:“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等她们从厨房回来,丁芹的眼皮虽然还有些红肿,但比刚才已经好了许多,冯莺笑道:“这会比刚才好看多了,来,咱们吃饭吧。”
吃了饭,冯莺便要带着丁芹去丁家,冯晨也非要跟着。没想到到了二门那遇到等在那里的长生。冯莺有些意外,这孩子读书一向刻苦,没事等闲不出来的,于是便问:“你怎么在这里?”
长生回道:“听说堂姑家里出了事,我就想着一起去探望一下。”
冯莺虽然意外,但还是欣然应下:“那好,那你便和我们一起吧。”这种时候长生能主动站出来,起码表明他还是有些良心的。要真是不闻不问,那可就是读书读傻了。
好在,从自己定亲以来,长生的表现一直很让冯莺满意。虽然碍于年纪和守孝的身份很多事他不能做,但是从来客的反应看,他在待人接物这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就连陆飞都曾夸他办事稳重,这点让冯莺心里很安慰。
饶是冯莺知道丁家被砸,但是当看到丁家家里的一片狼借时,心里还是十分震惊:丁家的宅子真是只剩四面墙还是好的,里头的家具碗碟包括门窗都被砸的七零八落,压根就进不去人。
听到邻居送的信,丁冯氏红着眼眶过来了:“家里这样乱糟糟的,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看向丁芹:“不是让你安心在表姐家待着吗?回来做什么?还把你表姐妹们都弄的不安生。”
冯莺连忙替丁芹开脱:“姑妈何必说她?芹姐儿一向孝顺,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心里能不记挂?便是我们几个,都是实在亲戚,昨晚没有接着过来已经十分内疚了。”
丁冯氏忙道:“何苦这样说?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幸亏李管事带着那位徐军爷早来了一步,要不家里值钱的东西怕是都得被抢走。幸亏芹姐儿那丫头心眼多,值钱的细软都没放在堂屋,要不怕是什么也剩不下。”
没想到闺女用来防备婆家那些人的手段,最终给家里留住了大部分的金银细软,只要有银子,那些家伙什总能再置办齐了。只可惜,自己攒的那些好料子,原本还想着给儿子女儿成亲用呢,如今却都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也值不少银子呢。
冯莺见丁冯氏憔悴的不成样子,安慰道:“姑妈不要太担心了,这个公道早晚我会帮你讨回来的。对了,家里的人都没有伤着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就见丁冯氏的眼泪瞬间跟决了堤似的哗哗往下流:“旁人都还罢了不过是些皮外伤,只是成哥儿他,他的脸被划伤了,留下一道一指长的口子,他爹说怕是要留疤了,这以后还能有什么前程可言?”
冯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得安慰道:“姑妈先别急,我带来了上好的生肌止血的药粉,是宫里出来的,一会拿去给姑父看看,说不定还能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