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到这事,冯莺第一反应不是房山昧下了多少银子,而是程家的生意做的到底有多大?自己几千两的本钱仗着程家的势都能翻个几十倍?那大田氏自身的生意呢……
她的那点心思自是逃不过大田氏的眼睛,大田氏笑着挑挑眉:“怎么了?是不是在那偷着算计我的身家有多厚呢?”
冯莺十分坦诚的点点头:“我略算了一下不敢算下去了。”
大田氏轻叹口气:“有什么算不下去的?这些生意我能拿的不过是小头罢了,大头都是别人的。”
这回冯莺是真的感到惊讶了,没听说大田氏的生意是跟人合伙的啊。随即,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的睁大双眼看向大田氏。
大田氏微微点头:“看来你是想到了,这事千万不要往外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见冯莺还有些呆呆的,又“噗嗤”一笑:“怎么了?吓傻了?是不是怕我没银子给你添妆?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只占小头,你伯娘我也比大部分贵妇有钱,到时候薄不了你的添妆。”
只把冯莺弄的哭笑不得,最后关于房山的话题就被揭了过去,没再提起。
等冯莺走后,大田氏沉着脸把周诚喊了过来:“那个房山,没让他跑了吧?”
周诚忙道:“没呢,我一直派人盯着他呢,如今正在悦来客栈住着。”
大田氏点点头:“莺姐儿好性心软,我可看不得她被人当软柿子捏。那点银子还是其次,关键是他知道莺姐儿的底细,今儿能为了几万银子背弃旧主,他日未必做不出卖主求荣的事来。莺姐儿好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我不允许再有人威胁到她,你明白我的意思?”
周诚躬身应道:“奴才知道了,这就去料理此事。”
大田氏挥挥手:“知道你刚回来,只是这事越早处置越好,省的出岔子,你就再辛苦一下吧。”
周诚忙道:“夫人严重了,也是小的没有把那小子看好,原是想着看在表姑奶奶的份上多看顾他点,把能做的都替他做了,没让他受半点烦难。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为了一点子利益就昏了头,也是我看错了人。”
大田氏皱眉道:“我总觉得那个娇娇来的有些蹊跷,不管来处如何,一并料理了吧。”
周诚垂首应了下来,他心里也有些隐隐为房山感到可惜:原本有着大好前程的,结果就因为一时糊涂如今连命都要搭上。按理说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到底还是眼皮子太浅的缘故。
想到此处,他回去特意把自己两个小子提溜到跟前,耳提面命的嘱咐一番,就怕他们学别人短视,为了一星半点儿的利益做出不该做的事来。
从寺里拜佛回来,大田氏便开始张罗回京的事宜。冯莺这些日子习惯了她在这里住着,心里十分舍不得她离开,她来到大田氏的院子,撒娇道:“伯娘就不能多待些日子再走?你这刚去给表姐求了子,万一这回菩萨真的显灵了,到时候伯娘回了京城可怎么去还愿啊?”
想到某人的来信,大田氏脸上一红,故作镇静的回道:“横竖你成亲的时候我还要回来,要是心兰真有好消息了,到时候一并去还愿也不晚。正好我回京之后再给你搜罗些稀罕玩意儿,到时候好给你添妆。”
一般的大姑娘小媳妇听到这话多少都会有点害羞,偏冯莺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只嘟着嘴说:“那好吧,那伯娘可得多给我弄些好东西添妆,到时候添妆不好我就不嫁了。”
大田氏连忙摆手:“你可千万别这样,虽说我还养的起你,可到时候你要真的不嫁了,我怕程家的老宅会被某些怒火冲天的人给拆了。为了我家的安宁日子,我便是砸锅卖铁也给你一份厚厚的添妆。”“这还差不多。”
就要离别了,娘俩也只能插科打诨的说些笑话,好略略消散一下彼此的惆怅。
冯莺虽然舍不得,但是也知道不好再拦着大田氏了。就刚才大田氏的反应,十有八九是京城的程伯爷来信催了。
只是让冯莺十分好奇的是,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一向爽快的大田氏露出那样娇羞的表情。
是夜,大田氏洗漱好了之后把丫鬟都打发下去,从枕头底下翻出一张纸来,看着上面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笑骂一句:“真是越老越矫情了。”